第226章 荊棘叢中的男孩(5)(第3/4 頁)
是有限的!”犬山賀鬚髮皆張,如金剛怒目,“別想再逼上前來,我們背後沒有退路!”
昂熱撓了撓額角:“你知道我那個學生愷撒麼?”
“加圖索家的繼承人,當然知道。”犬山賀不解其意。
“我看學生們議論說他患了一種叫‘中二’的病,天吶我開始真的以為那是一種病,就上網搜尋,結果發現那是個日本詞,‘中二’的意思是中學二年級。有些孩子上到中學二年級會忽然變了性格,很把自己當回事,說我已經長大了,今天的我和過去的我已經完全不同了,學抽菸學聽重金屬開始評價拉麵的口味,總之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比真正的大人更滄桑,認為世界上很骯髒,班上全部女孩都給人睡過,認為只要我想做就一定能做到,想偷輛摩托車載著班上的漂亮女生去海邊可是從來沒有真正做過……還會幻想自己是後宮動畫的男主角。”昂熱笑著瞥了一眼犬山賀的乾女兒們。
犬山賀茫然不解,眉頭皺出深深的山字紋。
“但我覺得愷撒其實不是個典型的中二病,他只是有點自以為是,”昂熱接著說,“真正的中二病會把自己想得很孤絕,喜歡說‘我已經沒有退路了’這樣的蠢話,卻從來沒有真正思考所謂‘退路’的含義,因為好久沒有被爸爸打屁股了,就在心裡發狠說要是那個男人再打我屁股我就狠狠地打回去……”
犬山賀終於聽明白了。昂熱每說一句,犬山賀臉上就增添一分猙獰,暴怒的紋路跳動著,瞳孔泛出可怖的金色。
“明明沒有被朋友背叛過卻說朋友是虛假的,明明沒有受過大人社會的壓力卻堅持以睥睨的眼神來看父母,明明不懂宗教卻說神是虛偽的黑暗才是永恆的真理……”昂熱滔滔不絕。
他從來都展示自己優雅的一面,即使拔刀砍人都那麼從容。然而此刻他居然臨下嘲諷犬山賀,極盡尖刻之能事,不吝用最兇狠的語言刺痛其內心。
“阿賀!”昂熱斷喝。
昂熱的聲音極大,在這間小小的和室中就像獅子怒吼,忽然停下,一片死寂。
“1946年你是個中二病少年,65年以後你還留級在中學二年級。”昂熱慢慢地挽起袖子,左手腕上露出猛虎的頭顱,右手腕上露出夜叉的鬼面,刺以靛青色以硃砂,猙獰華美,相比起來長谷川義隆的文身不過是兒童簡筆畫。誰也不會想到一個畢業於劍橋的老紳士,身上會文著日本黑道中等級最高的虎和夜叉。
“該給你補補課了。”昂熱冷冷地說。
源稚生翻著那份沉甸甸的檔案,想象著那個名叫希爾伯特·讓·昂熱的男人的一生,有些神往又有些茫然。夾在指間的整隻煙燒成了白灰,他甚至忘了要吸一口。
那個男人老的遠比其他人要慢,就像他的言靈“時間零”那樣,時間在他身上產生的效果似乎被大幅地削弱了。從19世紀後期到20世紀的前半截都是他的青年時代,漫長的20世紀中期是他的中年世代,1970年往後他看起來才是個老人。他的第一張照片是1896年離開哈羅蓋特去倫敦的時候拍的,那時他個子不高,留著柔軟的劉海,像只目光警覺的小貓,被身材敦實的主教一把抓著;而在劍橋時期的照片上他完全是另一個人,穿著考究的學士袍,鋥亮的黑皮鞋和雪白的襪邊形成巨大的反差,他在嘆息橋前的戴遮陽帽的女學生們合照,戴著高頂禮帽;在美國海軍服役的時候他一身白色的海軍軍官制服,英俊挺拔,白色的軍帽和象徵指揮權的馬鞭都夾在腋下;二戰之後的照片上他又忽然變成了溫潤的老派貴族,穿著手工定製的條紋西裝,口袋裡塞著白色的手帕或者紅玫瑰,出席各種各樣的社交場合,和政治家藝術家慈善家舉著香檳杯微笑。
他無聲地穿越了時間的洪流,扮演過千百樣的人,看著那些曾經跟他並肩作戰或者開懷暢飲的人默默死掉,了無牽掛地孤身前行。
很難想象有人能夠忍受那麼多年的孤獨,孤獨到死亡都不再可怕的地步……或許醫生說得對,支撐他活下去的就只有一種信念……復仇!
翻到某一頁的時候源稚生愣住了,手一頓,長長的菸灰直接掉進了味增湯裡。照片是1948年拍的,在東京的一處劍道館裡,穿著西裝襯衫的男人雙手各持一柄木刀,凝然不發,前後左右十個穿護甲的男人圍繞著他行走,每個人手裡都握著木刀。僅從凝固在照片中的背影便可想象那個男人的剽捷,他的肌肉裡已經蓄滿了力量,力量如流水般灌注刀身。
這是一場以一打十的試煉,照片拍攝於男人暴起進攻的最後一瞬,某些流派在評定弟子的時候會舉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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