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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戚之家,理當如此。”他的目光穿透過人群,落在遠處正主持大典的劉秀身上,“如今既已捲入皇家,便當按規矩行事,旁的瑣事,還是先別奢想太多為好。”
“不覺得未免謹慎過頭?如此……竟是要一輩子麼?”
“回到這裡,難道不是貴人所願麼?”他收回目光,表情淡漠清冷的瞄了我一眼,目色卻是凌厲如刃,“貴人若不願留下,大可不必費這周章。”
我被他的字字句句刺得連躲避隱藏的餘地都沒有,只得悽然的望著皇城上空飛舞的點點火星,黯然欷殻В骸拔一岷煤美渚蠶呂矗�煤孟肭宄�約焊酶墒裁矗�醚≡袷裁矗�蒙崞�裁礎���
脆弱的心,早已痛得麻木,再割上千刀萬刀也不會讓我感覺比現在更痛。
贈禮
建武元年、建世元年十二月臘日,從劉玄手中奪得傳國玉璽的赤眉軍在長安設宴狂歡,酒尚未飲,群臣便因爭功而吵成一團,甚至拔刀相向,相互毆鬥。場面失控,那些將領甚至從宮牆上攀爬翻逾入宮,打破宮門,搶奪酒肉,彼此廝殺。衛尉諸葛穉聞訊,率兵入宮,一連格殺了數百人才勉強把暴亂鎮壓住。
可憐那個年幼的放牛娃皇帝,嚇得除了日夜哭泣,別無他法。轉眼新年元旦,劉恭不忍見其弟為傀儡,叮囑劉盆子交出玉璽,退位讓賢,結果反被樊崇等人強行制止,劉恭的特立獨行,愈發招來赤眉軍的恨意。
我對劉恭極有好感,只可惜他是建世帝的兄長,不然招為已用,必為賢能。這次赤眉元旦朝會的訊息傳開後,劉恭之名遠播,沒想到不單是我,就連劉秀說起他時,也是讚賞有加。話題扯到劉玄身亡之時,劉恭仗義偷偷將其屍身盜出,劉秀知曉後,隨即兌現當日的允諾,追封劉玄為淮陽王,傳命正在長安城外佈防的鄧禹收其屍身,厚葬於霸陵。
對於劉玄,我諱莫如深,饒是劉秀在我面前頻頻提及他的一些舊事,我總是緊閉雙唇,不發一語。身陷長安將近一年,我受制於劉玄,殺申屠建,損綠林兵,託彊華轉讖語,遞赤伏符,這些事林林總總的加起來,我敢說他即使不清楚箇中細節,也能掌握個大致詳情。
我們二人之間,隔斷了一年半的光陰,已無法再用以前那種溫馨依賴的情感將其中的艱苦一一相互傾訴。關於他的事,他在河北如何艱苦奮戰,如何博得今日冕服加身,如何娶妻生子,如何結交四方……這些他都沒有跟我細細描述,就如同我閉口不談是如何在長安捲起那場殘酷的血雨腥風,最終攪得三輔天翻地覆一樣。
我與他之間,缺少了以前那種生死相依的依賴感,有個微妙的隔閡橫在了我倆中間。我不提,他不說,卻始終很真切的擺在那兒,絕不可能憑空莫名消失。
我對他的冷淡,是從第一天回到雒陽,進入南宮起便開始的,或許許多人,包括劉黃、劉伯姬,乃至那些對我抱著極大期望的滿朝文武大臣,全都無法理解我為何會如此頑固不化。在他們看來,哪怕不是作為一國之君,僅僅作為一位大丈夫而言,劉秀對我的小心謹慎,無微不至的細緻呵護,近乎放下身段般的討好遷就,已經顯得過分陰柔軟弱。
他們漸漸的皆由滿懷希望發展到心生憂慮,十分擔心這位滿懷柔情的天子,會像兩年前娶我時一樣,身陷溫柔鄉中,不可自拔。
沒人會真正瞭解,當年他娶我之時,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忍辱負重,貪戀溫柔、沉湎女色的劉秀,並非是他本性,而我,不過是他絕望中的一處避風港。
郭聖通並未入住長秋宮,她的封號與我一樣,皆為貴人。劉秀像是極力在我倆之間做到兩碗水端平,不偏不倚。貴人的品階也並不如我起初想象的那般低微,劉秀號稱漢天子,在百姓看來,雖有繼承前漢,延續漢室之名,實則全然已不同。政體官職上的些微不同暫且不說,但看這後宮體制,已被他全然推翻,改得面目全非。
自古帝王后妃,多不勝數,前有漢宮三千為例,西漢的皇帝無不把自己的後宮一擴再擴,恨不能攬盡天下美女,以顯天威。這一點,即便是當初布衣稱帝的劉玄也不能避免,不管他出身如何,只要一爬上那個天下至尊的位置,便會不受控制的,或自願、或被動的接納許多許多女人,充斥後宮。
漢宮三千人……這絕非誇張的說詞,見識了長樂宮中那些被劉玄收納,至今卻因饑荒無食果腹,活活餓死宮中的大批姬妾宮人後,我對帝王的後宮已經心冷到了極點。我真心希望劉秀不要墮入同樣無節制的個人慾望,無論是為夫為友,為公為私,我都不願看見南宮鶯燕無數。
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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