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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的問自己,難道真是做錯了?
可是,箭已發,斷難收回了啊!
“娘,我跟你說件事。”劉陽掩飾不住喜悅,眼角眉梢都沾染了這份自得,“父皇審閱各郡奏章時,偶得一份陳留郡的吏牘上寫著‘潁川、弘農可問,河南、南陽不可問’的字句。今兒個早朝,父皇詰問那名相關的官吏,他卻唬弄說是在長壽街上撿來的,你說可笑不可笑?”
我眼皮突突直跳,心悸的問:“然後呢?”
“然後?然後躲在帷幄後聽朝的太子哥哥也不明瞭,還問我知不知道原由,我就說,那木牘顯然是陳留郡吏對下臣的指令,讓他們打探其他郡縣田畝丈量的結果。我故意說得大聲了點,結果父皇和滿朝大臣都聽到了,父皇就問我:‘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麼又說河南、南陽不可問呢’,我答:‘河南是帝城,多近臣;南陽乃帝鄉,多近親;田宅逾制,不可能核准。’結果父皇當場命虎賁將出列詰問那名官吏,嚇得他馬上說了實話,與我的推論並無二樣。娘,孩兒這回是不是很爭氣?父皇對我大加讚揚……”
“河南……南陽……河南……南陽……南陽……”胸口鬱悶得快要透不過氣來,眼前忽明忽暗,終於,我撐不住那股頭重腳輕的眩暈感,人直挺挺的往後倒了下去。
“娘——”
耳蝸裡嗡嗡作響,在我倒下去的瞬間,我能清晰的聽到劉陽的呼喚,以及隨之而來紛亂的腳步聲。
為什麼……為什麼之前就沒想明白呢?
“原來你從沒明白過!”
原來你從沒明白過……
從沒明白過!
那樣嚴厲的斥責居然沒有敲醒我的榆木腦袋,原來我真的從沒明白過……
福禍
雖然年少時身體曾受過重創,但入宮後因為將養得很好,除了心絞痛的毛病偶爾發作個一兩回,陰天下雨膝蓋風溼疼痛外,我的身體向來健健康康,即使小小的風寒也不曾患過。
我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躺倒在床上,頭重腳輕,四肢無力,連續七八天想爬都爬不起來是什麼感覺。太醫診斷說是憂思過度,加上年少時不注意保養,落下了沉痾宿疾,為今之計適宜靜養。
苦澀的藥汁喝了一盌接一盌,直到喝得令人作嘔。
“你不是要去接見謁者麼?”黑黢黢的藥汁盛在木盌中,紋絲不動的端在那隻白皙的手中,藥汁黑亮得倒映出他的眼眉,一如以往的微笑中多了一份憂慮。
“等你喝完藥就去。”
固執的人!明明那麼固執的人,卻總能保持著那麼溫馨的笑容,讓人無法拒絕。
人人都說他溫柔仁慈,又有多少人能夠了解他性格背後的堅忍與執著?
我伸手接盌,他搖了搖頭,將手挪開。我沒法可想,只得勉強撐起脖子,就著木盌屏息一口氣將酸苦的藥汁強灌下大半。
“呼——太難喝了,這樣一天三頓的灌水,哪裡還吃得下飯菜?你讓太醫想想法子,下次能不能吃藥丸,不要喝藥汁?”
他微笑著將盌再度遞到我唇邊,不理會我的絮叨。我五官緊皺在一塊,憋氣將剩餘的殘渣一併喝盡,只覺得滿嘴的苦澀。
“藥裡已經加了白蜜了。”
“吃不出來啊。”我砸吧嘴,仍是覺得滿口苦味。
放下盌,劉秀輕輕的握住我的雙手,放到他的唇邊細細親吻。我平靜的望著他,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放心,我沒事,不是什麼大病。”
他沉沉一笑:“好生養著,萬事有我。”
我點頭,不讓心裡的痠痛流露在臉上,只是咧著嘴裝出一副笑得很開心的樣子:“你去忙你的,無論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和孩子們都支援你!”
他扶著我躺下。
枕著玉枕,我闔上眼,耳邊一陣窸窣,然後腳步聲漸漸走遠。本想躺下假寐,沒想到神志昏沉,居然意識模糊的當真睡了過去,等到再睜眼時,寢室內已點了宮燈,兒臂粗的蠟燭一排排的映得滿室光輝。
眼前有個虛影在微微晃動,我無力的眨眼,舔了舔著乾裂的嘴唇,只覺得嗓子眼都快冒煙了:“你來了?”
對面的人影聞聲晃了晃,跪於床頭,一干宮女侍從上前,遞案端水。
“娘,今天好些了沒?”劉陽在床頭跪著端過水盌,用木勺舀著送到我嘴邊。
溫潤的水沾上我的唇,我乾渴的吞嚥,身上時冷時熱,渾身肌肉痠痛。
“無大礙。”解了渴,我大大的鬆了口氣,雖然全身發燙,精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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