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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在我肚子裡練跆拳道,且一發不可收拾起來。我震驚於這般突如其來的強烈胎動,驚喜與激動隨之襲來,靜謐的黑夜,我坐擁錦被,第一次體會到了即將為人母的異常喜悅,感動得痛哭流涕。
這一哭不打緊,竟而把守在外屋的琥珀給驚醒了,之後沒多久,整座西宮上下,乃至中常侍代卬也被驚動。於是三天後,原該身在懷縣的劉秀,赫然出現在了我的床頭。
“別怕!”他摸著我的長髮,柔和的望著我,欣喜之餘難掩滿臉的疲憊,“以後我陪著你,別再哭了……”
“我不是害怕……”我習慣性的依偎進那個熟悉的懷抱,汲取他身上的淡淡香氣。
他伸手觸控我圓滾滾的肚子:“他在動?”
“嗯。”
“在哪?”
“不是一直在動,偶爾……”我握著他的手,輕輕擱在胎動最頻繁的左側,“寶貝,爹爹回來看你羅。來,跟爹爹打個招呼!”
覆在我肌膚之上的那隻大手竟在微微發顫,許是感應到了這種震顫的頻率,隔著一層肚子,腹內倏地頂起一個小包,劉秀嚇得猛然縮手,那個凸起的小包從左上側滑到了左下側,然後突然消失不見。
“這……這是……”他又驚又喜,滿臉震驚。
“是寶寶的小手,也有可能是他的小腳,嗯,也可能是他的小屁屁。總之,是他在跟你打招呼呢。”我打著哈欠,笑眯眯的解釋。
經過三天的適應期,我早已見怪不怪,反倒是劉秀,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的哥倫布一樣,兩眼瞪得極大。
“在哪?”他的兩隻手開始在我肚子上不停的遊走,滿是興奮的問,“他現在在哪?”
我被他撓得癢死了,幾乎笑岔氣:“好癢,別摸了……再過三個月你就能見到他了,到時隨你摸個夠。”
他感嘆一聲,突然張開雙臂抱住了我:“我想這肯定是個兒子。”
“為什麼?難道不能是女兒嗎?”我不能指責他重男輕女,他是生活在公元一世紀的古人,而且還是個皇帝,有這樣的思想無可厚非。
“會是個兒子!”他用下巴蹭著我□的肩膀,半長不短的髭鬚扎得我面板又痛又癢,很篤定的回答,“是個聰明孝順的好兒子!”
他側過頭來親吻我的唇瓣,細細的吮吸著。我喘著氣,平復暗潮湧動的□,強迫自己重新恢復冷靜:“你想說,有了兒子,我便有了依靠是不是?”
他垂著眼瞼緘默不語。
我摟住他的腰,反抱住他,喑啞著聲說:“可是,這輩子我最想依靠的人,只有你。”
他輕輕拍著我的背,像是撫慰,像是感動,竟半晌再無半句言語。
我靠在他懷裡,享受著他的溫情:“我們會有兒子的,我保證!所以,讓劉英去做他母親的依靠吧,我有你,有兒子,足夠了。”
他閉上雙眼,長長的眼睫使得燭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灰色的陰影。
沉默……
直到我也閉上雙眼昏昏欲睡,耳邊才有個極低,極柔的聲音惋嘆:“人善人欺……”
昏沉間,我無力睜眼,卻下意識的嘟噥著接了句:“……天不欺。”
身側的懷抱微微一顫,然後是一聲長嘆。
我卻在嘆息聲中終於難擋一波波襲來的倦意,枕著頸下的胳膊,沉沉睡去。
郭主
建武四年春,延岑再度攻打順陽,劉秀命右將軍鄧禹帶兵迎擊,大破延岑軍,延岑投奔漢中,成家皇帝公孫述,任命延岑為成家朝大司馬,封汝寧王。
把劉英送回到了許美人宮裡後,西宮少了很多帶孩子造成的煩擾,與此同時也顯得冷清了許多。
算算日子,離我臨盆分娩還有兩個月,然而我的肚子卻要比鄧禹的妻妾她們大出許多,站直了身子低頭,居然已經無法看到自己的腳尖,肚子鼓得跟足月了似的。不過,肚子雖大,卻絲毫不影響我的行動。劉秀要求在我散步的時候必須由侍女攙扶,可我不喜歡那麼彆扭矯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僅自己走路,甚至偶爾忘形之餘還會忘了自己是個孕婦,然後奔跑跳躍……
那些有經驗的僕婦閒聊時溜鬚拍馬,都奉承的斷言我肚子裡懷的一定是個皇子,風言風語流傳得多了,不知道怎麼的,竟連劉秀也聽到一二。
我開始有些惴惴不安起來,似乎每個人都認定我這一胎會生兒子,劉秀更是讓人準備了很多男嬰的用品,大到側殿佈置的類似嬰兒房,小到簡單的襁褓、玩具。我莫名的開始有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