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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一年我身高稍許往上躥了那麼幾公分,可跟他比卻仍是小巫見大巫,這會兒我與他面對面站著說話,視線僅能平抵他的下顎。
鄧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心兒一顫,笑容發窘的僵在了臉上。他的眼神放柔了,一縷異樣的疼惜在那對瞳眸中流轉:“他待你好不好?”
我噎然,一時無言以對。
他失落的嘆了口氣,語氣低迷:“你終究還是嫁了他……”
“鄧……仲華,我……”
“一年前放開了你,不是為了要你棄我選他!”他緊擰了眉,似有滿心的不甘與懊悔,“我只是不想給你太多的壓力,以為你玩心重,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若是早知今日這番變故,當初便是拼著惹惱你,也必求陰次伯將你許予我!”
眼眶猛地一熱,一年前的我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那時候滿腦子想的盡是吃喝玩樂,惹是生非。我雖是從21世紀穿越過來的現代人,可是打一生下來就沒吃過苦,兩千年後有父母疼愛呵護,兩千年前則有陰識替我一路收拾爛攤子。應該說我很自我為中心,潛意識裡認為自己是現代人,把自己的位置擺得非常高,甚至還幼稚想跟著劉縯、鄧晨他們一起揚名立萬。
我把生活想得太過美好,把一切的起起落落想成是出電視劇,總以為自己是導演,能夠掌控一切……然而,生活並不如我想象,活在這個亂世之中,苟且偷生已屬不易,更何談其他?
現在的我已不敢奢求名垂青史,但求平平安安,希望身邊的每一個人都不用再受顛沛流離之苦。
歲月荏苒,時光不再,過去的美好畢竟是過去了,命運無法逆轉。
“他待我……極好。”我哽咽,“真的……很好。”
“會比我待你更好麼?”他自嘲的勾起唇角,滿臉落寂。
“仲華……”
“現在並不算晚,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走……我來這裡,為的便是帶你走!”
“鄧禹!”我完全沒料到鄧禹竟也會有如此強硬果斷的一面,公然把話挑明瞭說出來,一反以往的含蓄,“鄧禹,你鬆手……”
我掙扎著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卻反而越握越緊,痛入骨髓。
因為持杖跋涉,他的手掌心被磨破了皮,潰爛流血不止,養了七八天才稍許結了痂。我掙了沒多久,便感覺手背肌膚一股熱流湧動,溼潤的液體猶如一股潤滑劑,我被他緊握住的手滑了下,用力一掙,居然甩脫了他的束縛。
手是拔出來了,可滿手沾染的鮮血也讓我神魂一窒,再看眼前的鄧禹,他正神情黯然的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一臉絕望。
“我……我……”我慌了神,趕緊掏出帛帕替他包紮,“對不起……我沒想弄傷你。”
“麗華,你當真如此討厭我嗎?”他語音微顫,竟像是要哭出來般。
輕輕甩開我的手,帛帕飄落地面,他轉過身慢吞吞的往回走,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滴滴答答的在路面灑下一連串鮮紅的血滴。
我茫然的看著他孤寂消瘦的身影,滿心酸楚。
劉林
在平地上擅長拉弓射箭之人,未必能做到馬上騎射。
這個時代就算有騎兵,在進攻的時候也多數會選擇將馬停住,或者甚至跳下馬來拉弓射箭。站在原地設計目標和騎在飛速奔跑的馬背上射擊完全是兩個概念,所以當我看到那些平地上的神箭手們一上馬就成了只會摟著馬脖子,嚇得面色煞白的狼狽樣,直氣得連連頓足。
鄧禹自那以後就再沒來找過我,我也不知道那個高橋馬鞍和馬鐙弄得怎麼樣了,畢竟這裡的物質條件有限,我也不知道那種兩頭翹起,能固定身形的高橋馬鞍到底是怎麼製作的,印象裡也就在電視和報紙上見過幾眼。
這一日被那些射箭射得一塌糊塗的“神箭手”們氣得不輕,於是早早打道回府。才走到驛站館舍門口,冷不防裡面衝出一個人來,身材極高,骨架卻極單薄。我沒料到有人會貿然衝出來,兩下湊巧了,竟是砰地聲巨響,撞了個正著。
我身子一晃,小腿上肌肉自然而然的繃緊,平時馬步扎得好,優勢便在此刻顯出來。對方卻沒我這麼幸運,“哎唷”叫了一聲,重重摔在門檻上。他一隻腳已經跨出門外,另一隻腳卻還在門內,這下摔倒,竟是結結實實跨坐在門檻上。
以這種姿勢摔下去,我想想都替他叫衰,忍不住表情痛苦的扁了扁嘴。果然那男人“嗷”的聲低吼,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絲絲抽氣。
“老兄,你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