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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相干的身上,可以假裝漠視,而發生在身邊人甚至在意的人身上,那種切膚之痛就無法不面對了。
所以王珍之痛苦,非僅僅來自於西勒哲,除此之外,更有他所帶來的生與死的的感受,這種感受引發了的無法再逃避的自責與內疚。
在這場戰爭中,所犧牲的並不止西勒哲一個,而是許許多多鮮活的生命,在眨眼間,血流成河,生靈塗炭,作為這場禍事的元兇,內心所產生的震撼,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就連心堅如鐵的鐵爾罕,都會說,‘我無法原諒你,因為我連自己也無法原諒’,何況王珍乎?
所以現在,罪惡感結出的繩套套住了她的頸項,只要她還有感知,就無法無法解脫,無法不陷入魔障之中……
王珍心結已生,又過度發洩了情緒,導致精疲力竭昏迷過去,但她的手還下意識的牢牢抓著韁繩,才沒在顛簸之中,滾落下去。
當她醒來,其實並不算太久,也就兩三盞茶的時間,此時馬兒已經從奔跑變為了小碎步,馬鞭也不知掉到何處去了。
眼淚被風乾,她感到臉上刺刺的感覺,便抹了一把臉,抬頭從日頭判斷時間與方向之後,尋了一根樹枝,代替馬鞭,繼續前行。
所謂青石崖,並非山崖,而是地殼發生變動之後的一條斷層巖,上下相隔約十幾丈,從下往上看,猶如一座高山一般,只是這“山”其上是平地,也沒有坡,只在一側有崖。
青石崖的地理位置較為偏,避開了政、域兩方的戰線,其下有幾處樹林,易於藏身,故此蘇爺一行人才將相會的地點選在此處。
田荊以三路發兵之策,早已稟報給蘇爺,因而蘇爺定了以下路軍開啟西面缺口進入大域的計劃,屆時他帶人趁機而入,接應西勒哲與王珍。
故此虎破口失陷便是訊號,西勒哲得到此訊息後,找機會帶王珍脫身,於事先商定好的青石崖處匯合。
小唐站在林邊眺望,有些焦急,他們已經在此等了一日,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吧。他今日已經出來觀望了好幾次,足見其迫切的心情。
久久見不到動靜,他正準備轉身而去,突然耳尖微動,隱約聽到風裡夾雜著馬蹄聲。他的功力,也算出類拔萃,在場望風的還有其他人,卻沒有他能聽得這般細緻,果然,不一會,遠遠的就出現了一人一馬。
這樹林不遠處,本有一條淺灘,數年前也曾有細水潺潺而流,滋潤了此地的草木,後來水乾了,現出河床,河床上大大小小的石頭,有的被歲月與水流磨得圓潤,有的仍然殘留著已經不太尖銳的稜角,縱使水已枯石未爛,它們仍駐守在此,於是形成了一道蒼灰色的石灘,而那人便是騎著馬,沿著石灘而來。
立時旁邊的人便鑽進林中向蘇爺彙報,小唐卻未動,眯著眼仔細看過去,確定來者的身份。
來人是一個女子,因背光而來,讓小唐好半天才看清楚她的模樣,兩年未見,她似乎變了許多。
但見她滿面風塵,秀致的臉龐比印象中的少了幾分瑩潤,在一側面頰上交錯的傷痕,不如他想象中的猙獰,反而有種禁忌的危險氣息,她雙目發怔,微微有些泛紅,目光裡的沉痛還未盡退,哀傷中又透著一股暗沉灰涼之氣,觀之令人心頭髮酸,不忍再與那雙眼眸相看。
盤頭的髮釵許是早在路上掉落了,令她一頭烏髮自然披散而下,策馬時青絲隨風張揚,隱隱有些乖張頹麗之態。
此時,她騎在馬上,居高臨下,金色的陽光沿著她的輪廓形成一種淡淡的光暈,看上去讓人生出不真實的恍惚感,她的身下,延伸著一道歷經滄桑,受著歲月雨打風蝕的石灘,她的背後,揹負著一輪泣血的夕陽,這兩者出現在一起,便更為此畫面添上了一抹無盡蕭索的蒼茫之色。
在小唐打量王珍之時,王珍才看到他。
原來王珍思緒紛亂,意識遊離,一路上恍恍惚惚,現在才回過神來,她一見站在樹下的那人是小唐,便想起了一切,立即翻身下馬,只因騎馬太久,雙腿乏力,落地時差點栽在地上,幸而小唐眼疾手快箭步上前扶了她一把。
王珍還未站穩,就拉住小唐的袖子,目中流露期盼之色,來不及敘舊,就急道:“西勒哲留在谷口處斷後,生死未卜,快去救他——”
聞此言,小唐默然,原本很是欣喜的面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
他們此番為的就是來救她,現在她已經到了,他們便應該立即離去,要知道他們是趁大域西面防線被破進來的,而大域隨時都可能會派兵封堵這一缺口,所以他們需要搶時間衝出去,且即便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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