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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 “離了婚又怎麼辦?” “到省城來找我。” “你會要我?” “咋不會。”娶一個離了婚又有娃娃的鄉村女子,對孫以達來說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但在馮小檬面前,面對著她那一雙充滿了希冀和盼望的眼睛,孫以達還是硬朗朗地說出來了。他只能這麼做。 馮小檬一個翻身撲倒在他的懷裡,熱吻雨點一般落在他的臉上:“就衝你這麼說,我服侍你這一段,也值了。” 秧子栽上坎,就是泗溪鄉間隆重的五月端午,吃過粽粑,熱天就要來了。 對於孫以達來說,回省城的日子也在眼前了。從峽谷裡吹來的風,帶著一陣一陣的溽熱。人內心深處的那種慾望,也比往常備添了幾分。這一股騷擾著孫以達的慾望,由於縣裡透過鄉政府轉來了回省城的具體通知,變得分外的強烈了。孫以達熱辣辣的目光,一有機會就探詢似的掃到馮小檬的臉上去。 馮小檬的眼裡,也時常露出憂心地企盼的神情。是嘗試了真正的愛情罷,是春天的和風吹拂的緣故罷,馮小檬出落得比回孃家那一陣還要漂亮,她的臉頰上一片緋紅,顯得容光煥發、神采照人。天氣熱了,身上的衣裳穿少了,也更顯出她那身段的苗條。 看見她的泗溪人,都會忍不住多瞅她幾眼。 馮伯媽的身體已經恢復過來,她不但能自己起床,屋裡屋外的輕便活路,掃地啊,磨包穀啊,斬豬草啊,她也能做一些了。這些天的一日三餐飯,她都是坐到堂屋的小桌邊和馮小檬、孫以達一起吃的。 孫以達和馮小檬要講幾句悄悄話,不那麼方便了。尤其是到了兩人想說話的時候,總覺得逮不到機會。夜裡,馮伯媽越睡越晚,磨磨蹭蹭的,老人家總有做不完的事情。彷彿不等到孫以達熄燈睡覺,她是不會回屋去的。而只要她不睡,朝門和堂屋的門,是不會關的。總要等到她臨睡之前,才會去合上。連續好些個晚上,早早回到廂房裡的孫以達暗自期待著馮小檬會走進自己的屋裡來,或者哪怕只在他門板上輕叩幾下,他也可以等到夜深人靜摸到樓上去。但馮小檬始終不曾給他這樣的機會,相反,她似乎不經意地掃射到他臉上來的目光,總是在提示他警覺一些。 孫以達幾乎失望了。 這天黃昏,孫以達從泗溪寨子外頭巡查使用了一段時間的水管質量,走回寨子時,天擦黑了,剛走上青崗石板鋪砌的寨路,一眼看見從園子裡割菜出來的馮小檬,他驚喜地叫了一聲:“小檬!” 馮小檬看清了他身邊沒旁人,也欣喜地笑了:“真難得。” 孫以達快步走近她的身旁,侷促而又迫切地說:“夜裡,我到你上頭去。” 馮小檬沒有馬上答覆,反而加快了腳步,孫以達急急地追上去,焦急地問:“不行麼?” 馮小檬順下了眼瞼,幾乎是無聲地說:“要是要得,不過要晚些,等媽睡熟了。” 她不等他再說話,快步往自家院壩走去。 孫以達望著她的背影在寨路上拐彎,這才慢慢地移動腳步。 馮小檬沒開燈,樓梯上幽暗一片。 泗溪寨子上早已沉寂下來,孫以達只穿了一雙襪子,無聲地往樓上走去。晚飯後,他一直在廂房裡等待著。他極力使自己表現得和往天一模一樣,記了一會兒日記,看了一陣書,遂而就熄了燈,歪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其實是懸著一顆心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聽到馮伯媽走進院壩裡關朝門,聽到她催馮小檬可以上樓睡了,聽到她一一關上堂屋的門,灶屋的門,回進自己的臥室裡去。他還聽到馮小檬大聲說:“媽,那我就去睡了。” 遂而就聽見馮小檬上樓的腳步聲,開啟樓門的聲音,躺倒在地鋪上的聲音。隔著一層樓板,他幾乎能嗅到小樓上那股混雜著馮小檬體味的氣息。他真想馬上就跑上樓去,但他剋制著,他曉得馮伯媽年紀大了,不會上床就睡著,就是剛睡著那一會兒,她也會驚醒。他耐心地焦躁不安地期待著。 後來連馮小檬都急了,她在樓板上輕輕地叩擊著。孫以達湊近窗戶,往馮伯媽臥室那邊瞅了一眼。看清老人家的燈終於熄了,他才小心翼翼地開啟廂房門,鞋子也不穿,踮著腳尖走上樓去。 一進樓上小屋的門,孫以達就被馮小檬的兩條臂膀緊緊地摟住了。兩人像久別重逢的情人般嘴貼著嘴狂吻起來,沒個夠。 孫以達說他天天晚上都想上樓來。 馮小檬說她總感到媽的眼睛盯在她背後,她不敢。不過夜深人靜時,她總給他留著門,可他屋裡什麼動靜也沒有。 孫以達說,你怎麼不給我一個提示。 馮小檬說她還是怕。 孫以達說他等待得快絕望了。 馮小檬說,那你為啥拖這麼長時間才上來,我的心都等焦了。 孫以達說,我還不是受了你影響。 馮小檬突然冒出一句:“我捨不得你離去。”話一出口,眼淚就淌了出來。 孫以達一邊替她抹眼淚,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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