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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舔舔嘴唇,正色說道,“據微臣所知,孔大人畢生心血皆在大獄寺,為大獄寺那正大光明四人,累地家破人亡,瞭然一身……在微臣看來,大獄寺無疑乃是孔大人的家,亦或是此生的歸宿,若卸下此任,孔大人何以安身?——是故,恕臣斗膽,還請陛下收回這等恩賜,讓孔大人繼續為大周效力,為陛下分憂,直到……”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殿內眾臣卻都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小子……可真是重情重義啊!
天子李暨聞言為之動容,下意識望向丞相胤公,卻見這位自己數十年的好友,此刻亦睜開了雙目,錯愕地望向謝安。
這個笨蛋!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見謝安竟然推辭這般好事,站在胤公身後的長孫湘雨心中又急又氣,只是礙於身份不好插嘴,因此,只能惡狠狠地瞪著謝安,藉此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悅。
反觀梁丘舞,卻是一臉驚訝與欣慰地望著謝安,鳳目含笑,直勾勾地望著謝安,目光甚至有幾分痴迷。
而其餘朝臣,望向謝安的目光亦是褒貶不一,有震驚者、嗤笑者、鄙夷者、佩服者,不一而足。
“謝愛卿的意思是……”天子李暨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了,收起了笑容,直視著謝安。
不得不承認,天子李暨不愧是大周皇帝,給謝安的壓力還是相當大的,在稍一遲疑後,謝安鼓起勇氣說道,“還請陛下看在孔大人畢生為大獄寺貢獻辛勞的份上,叫這位對我大周忠心耿耿的老臣,老死於大獄寺之內吧,有始有終!”
李暨聞言為之動容,在深深打量了幾眼謝安,忽然笑著對孔文說道,“孔卿,看來你註定要老死於大獄寺了!”
而此時孔文正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望著謝安,看著他微顫的鬍鬚,看得出來,這位老爺子此刻心中想必是異常感動,聽聞李暨之言,苦笑著搖了搖頭,拱手說道,“能老死於在任之位,臣固所願也!”說到這裡,他用複雜的目光望了一眼謝安,後者還以一個爽朗的笑容。
望著謝安那爽朗的笑容,天子李暨心中暗自感慨。
平心而論,對於謝安,李暨最初便極為看重,倒不是說他看重謝安的本事,只能說,他看重的是謝安與梁丘舞的關係。
梁丘舞是什麼人?
她乃梁丘家的第十二代當家,其父乃梁丘敬乃東鎮侯,其祖梁丘亙乃東國公,毫不懷疑,這位年紀與謝安相仿的女子,日後勢必要接掌其祖、其父的地位,作為冀京四鎮之一。
畢竟這是大周立國後數百年來傳下來的祖制,就算李暨身為大周現任天子。也不得違背先祖。
也正是因為'冀京四鎮'的地位不比尋常,李暨這數年前才會默許其四子、項王李茂向梁丘家提親,要知道,按照祖制,'四鎮'是不得與大周皇室有任何婚姻上的往來的。
李暨之所以違背祖先所定下的規矩,默許李茂向梁丘家提親。說到原因,無非是因為梁丘家未來的當家梁丘舞乃是女兒身,她所選擇的夫婿,勢必會影響到東軍的立場、東公府的立場。
正因為這樣,在得知謝安與梁丘舞的關係後,李暨一直在觀察、試探謝安的品性,而今時今日,謝安讓天子李暨感到非常滿意。
在他看來,謝安雖年幼、脾性頑劣、貪財好色。又有幾分無賴之氣,不似朝中臣子應有的氣度,但貴在此人重情重義,兼之本事亦是不小,似這般人物,如何稱不上俊傑二字!
話說回來,倘若謝安方才接任了大獄寺卿的職位,天子李暨也不會反悔。畢竟他的本意就是要提拔謝安,只不過。不會像眼下這般看重、欣賞謝安罷了。
不得不說,謝安給天子李暨留了一個非常好的印象。
“不後悔?”李暨輕笑著問道。
謝安搖了搖頭,拱手正色說道,“此乃微臣肺腑之言,豈會後悔?”
“善!”李暨不禁出言稱讚,繼而微微一遲疑。用帶著幾分揶揄的語氣說道,“方才謝愛卿說,那批無主之財,謝愛卿只領了五十兩作為犒賞,對吧?既然如此。朕便賞謝愛卿白銀五十萬兩,錦綢百匹,此外……”
謝安聞言倒抽一口冷氣,雙目放光,難掩心中喜色。
“此外,再賜謝愛卿宮中美姬十人!”
誒?
謝安愣了愣,詫異地望著李暨,張了張嘴,訕訕說道,“陛下,最後這個賞賜就……就免了吧……”
“為何?”李暨臉上露出幾分詫異之色。
還為何?
沒瞧見舞和湘雨正死死盯著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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