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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那熟悉的故國旗鼓和嚴整的陣容讓他們感到非常壓抑,有人開始切切私語。
“是文大人,他一直在武夷山中。今天下山了,問咱們不戰之罪來了”,有人後悔,有人搖頭,原本低微計程車氣一下子降到崩潰的邊緣,如果不是黃去疾的心腹將領和幾千直轄部曲在旁邊監督著,已經有人打算棄械逃命。
“李將軍呢,不,不是讓他去,去聯,聯絡…了嗎”,黃去疾聽到士兵的議論,愈發緊張,好不容易才穩住心神,沒把聯絡輸款幾個字說出口。
“大帥,我等前天才議事籌措送往廣州的糧餉。今天賊兵已到城下,哪裡來得及。敵軍不多,城中士卒尚可一戰”,統軍萬戶王世強跟在蒙古人身後打過硬仗,見過場面比黃去疾多些,拉拉主帥的衣袖,小聲提醒。
“前天?”黃去疾終於醒悟,早知如此,不如早點規劃。估計現在李興等人準備的糧餉還沒湊齊一半。
事到如今,也只有打了。黃去疾雙手扶住城頭,挺直腰桿喊道:“來人,給本都督擂鼓。”
連綿的鼓聲從城頭響起,多少挽回了一點頹勢。幾個死忠的部曲大聲鼓譟吶喊,想找幾句罵陣的話羞辱敵軍,找了半天,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彙。喊了幾聲,見沒人接茬,也就蔫了下去。倒是一些打過仗的江淮老兵,將床子弩、滾木、雷石、飛轆、鐵鏈球七手八腳的擺好,以防敵軍攻城。
“都督,是出戰還是堅守”,黃天化不和時宜的問了一句,登時惹來一片白眼。按軍中規矩,守軍數量遠遠高於敵軍時,當遣一將領兵出城,挫一挫來犯之敵的銳氣。可想想破虜軍將千餘探馬赤軍殺得片甲不留的傳聞,看看對方軍容,諸將心中誰也沒有出城後還能活著回來的把握。紛紛轉過頭,唯恐黃去疾聽了族弟的主意,把令箭發發到自己頭上。
“敵鋒正銳,我,我當堅守。待其糧盡,氣瀉,自去。”邵武大都督黃去疾知道沒人肯出城搏命,英明的做出了守城的決定。眾將領答應一聲,各自按各自的理解去安排城牆的防務。大夥本來就不願意與文天祥動手,黃去疾的表現,更讓人明白,這位大人的能力指望不上。如今唯一可憑的,就是守軍人多。邵武城兩度都是被人從正門攻破,城牆和甕城基本完好。被蒙古人用重型投石器砸出的豁口已經修茸過,城頭上的防守器械也很充足。文天祥這次帶來的人馬不過五千,如果強攻,一時未必能殺入城內。
“老李,你說,這城,咱能守得住麼”,千夫長張元看看四下沒有士兵偷聽,拉了拉千夫長李興,把他拽進了城東北的角樓裡。
“我不太清楚,自從入了武夷山後,文大人就像換了個人般。這些日子他攻建寧,下泰寧,都是一夜入城,第二天迅速離去。那兩個小城雖然是彈丸之地,城牆卻修得不矮。不知道文大人憑什麼本事一夕之間把城攻下的。要不然我也不會給都督出那個花錢買平安的主意”,千夫長李興四下看了看,用手比了比城牆,壓低嗓子說道:“張兄,我派人私下去江源銀場看過一次,那土寨的牆,坍了足足有十幾丈,沒塌的地方,燻得烏眉灶眼的,就像被雷劈了般…。”
“難道真的如傳言所說,文,文天祥得了天書,要中興大宋?”張元猶豫了一下,臨時把口中的文賊去掉了個賊字。他出身於土匪,心中家國觀念淡薄,偏偏對天命觀很執著。投靠蒙古人,有一半原因是迫於兵勢,更多的因素是覺得大宋沒有了氣數,五行輪迴,天下該蒙古人做了。
“不知道,我們能活下去是正經”,李興嘆了口氣,沒有直接回答張元的問話。當年他帶著弟兄們,千里迢迢趕去臨安赴國難,沒想到大宋官家對勤王人馬的防範心思比對蒙古人還重。戰勢剛一緩和,朝廷馬上下旨強令義軍解散。稍微動作遲緩的,馬上面臨一個“剿”字。這樣的朝廷能苟延殘喘下去,簡直是沒天理了。
出於對朝廷的絕望,李興才選擇了投降蒙古人。可跟在蒙古人身後一路南下,屠殺自己的同胞,讓他心中懷著深深的負罪感。特別是在江西和福建兩地,看到那麼多義士奮起抵抗,戰到最後一人,讓這個草莽出身的漢子深受觸動。
他不知道這些義士守衛著什麼,但他知道,這些人對朝廷一樣絕望。
“轟”,一聲驚雷打斷張元和李興的議論。雷聲過後,城頭上響起絕望的驚呼,淒厲的慘叫,和臨終的呻吟。寬可馳馬的城牆上,無端生出了一個大坑,幾根碎骨在坑邊冒著熱氣,提醒人們,片刻前,這段城牆上還有生命的存在。
“是轟天雷”,千夫長張元的頭嗡的一聲,瞬間漲得老大。滿牆亂跑計程車兵,驚慌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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