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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誰能孑然而過,人情世故不沾身。
是皇上,要以社稷為重。
是宮主,要以江湖為重。
這兩重身份,就該是負盡天下情。無論是負人負己,也早該慣了,為何有這麼一說。
虧欠?
多少種說法裡,卻只有這個是我當不起的。我或許虧欠了別人,卻沒有人是虧欠了我的,自始至終,我從沒期望過什麼,要求過什麼。所以便是多少傷心難過,我也從不曾悔過,不曾怨過。
皇上,若離自知自覺得很,從來也未肖想過什麼,我只是與芸芸眾生一起,做你們風頂浪尖之人的背景而已。利用,背棄,絕情決義,是你們慣常的手段,是這塵世裡演不厭的戲碼。所以才能做得人上人,坐穩那張冰涼僵硬的椅子,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三年前,我能冷笑出聲,笑他們紅塵痴碌,笑他們瞻前顧後不知所以。而最可笑的人,是我才是。
紅塵是土,人人皆沾身,沒有什麼人是逃脫得掉的。所以現在只有緘默,再沒有什麼話語,靜靜看這人間,然後緘默。
身後輕輕的腳步聲來,踏在軟草上,輕柔得很。我轉過頭,見著楚然撩起衣襬,在我身邊坐下。看他一頭的青絲還散著,不禁笑他:“才起來麼,都未梳洗的,怎麼便出來晃盪了。”
他盤起腿來坐端正:“梳洗是梳洗過了,只是一個人,也懶得束起頭髮來。”
他原來不束髮是絕不出房門的:“怎麼朝廷上幾年的官,倒越發不仔細起來了。”一邊說,一邊拔了根簪子下來,三摟兩摟給他簪起來。
他笑笑:“要仔細的地方多了去,哪還有心思來仔細這個。”
我也一笑,便不說話了。
兩人默坐好久,只有風呼呼地,吹得好似天地之間一片空蕩蕩。
楚冉伸手理了理髮,問我:“等著看落日麼?”
我伸出手來撐著頭:“也不是,左右是無事可做的,出來吹吹風。”說罷無話,我便側過頭去看他:“你又來做甚的,總不能是看著不讓我掉下崖去?”
他嘆口氣:“我也無事,便陪陪你罷。”
我笑著長嘆一口,伸腰向後躺下去:“獨無聊成眾無聊。”
這才起的人,笑笑搖搖頭,就撐著身子在我邊上躺了下來。兩個人仰著頭,看上面微微暗了的天空,大團大團的雲呼嘯而過,片刻不留。
只是此刻楚冉來找我,怎麼可能是無事。
兩人才躺了一會,他終於開口說:“若離,你這樣是想清楚了?”
我揪著他的頭髮玩,含混說了句:“又有什麼好想的。”
他抓住我的手,將一束被蹂躪的頭髮解救出來,語氣是無奈至極:“你一個女孩子家,這種終身大事都不要好好想的麼?”
我做出驚訝的樣子:“又是名節的事情?你不是說你不在意的麼。”
他知我是說早上的事情:“不然我還能怎麼說,要他當起責任來,三媒六娉娶你過門?”
我一聽,竟笑出聲來,笑過之後,摟摟頭髮說道:“楚冉,我還有什麼終身可言。”
這話出口,他竟不加反駁,只是抿了抿嘴,垂下眼。
我閉上眼睛,不再看那荒蕪的天空。
楚冉幽幽地開口,不只是說給誰聽:“你便這樣原諒他?你不是最恨別人欺瞞你。只要有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果真能盡棄前嫌,什麼都不計較?”
我笑:“楚冉,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還有什麼能計較的?”
他啞然。
我挪挪身子,躺得更舒服些:“要真去算清楚了,我虧他多少,他又欠我多少,莫說著剩下的日子裡算不清楚,就是算清楚了,又能怎麼樣。他喜歡我寵我,極致也只是這樣了。”
我重新揪住他的頭髮玩著,看他淡著一張臉,就望著前方。“有什麼是看不開的,以心相許不是行商做賈,欠的要不回來,虧的還不過去。既然怎麼都算不清楚,還去算他做甚。”
楚冉才笑出來:“你也只是碰到他那樣的,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說了一會兒話,我卻有些困頓了,模糊記得問他:“你碰到的是哪樣的人?”卻只見得他一笑,不曾聽到回答的。
迷迷糊糊中知覺有人撫上我的額頭,輕輕軟軟的,嘈雜的風聲裡有人問,聲音低低迷離:“你究竟是看開了,還是心死了……”
別離若向百花時,東風彈淚有誰知
我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晚了,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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