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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九日至十日

昨天夜裡，副師長徐成功和各團參謀長開會回來，給張捎回來楊、李的一封信，是答覆他要求文化學習的。信上說因為戰爭需要不能離職學習，要黨委指定一個同志來進行幫助。暗示某同志，語文由他幫助，可是他並無充分的熱情。

上午他們開會，我理髮。李蕤今天寫文章。他對自己要求很高，故常唉聲嘆氣。

下午和李政委談鐵原阻擊，談得活靈活現。很有幫助。

晚上本預定要走，怕過分倉促，故又留下。

八月十日

按每天早晨的習慣，在美麗的清晨中散步。

上午與張談開城之戰，中途，副師長又來讓他佈置偵察任務，談了一個多小時。我就退到小屋裡看他桌子上的照片。照片是他幾個孩子的，用鏡框裝著，其中一個小孩很大，我問他這小孩怎麼這麼大　他說是以前的。他把這些統統擺在桌子上，表現了寬大的胸懷。

我們正要走時，他忽然接到電話，562團遭受了空襲，副團長負傷了，參謀長和華東實習團的一個團長犧牲了，保衛股長也負傷了，共犧牲五個，傷了八個。張把電話機一放，臉朝外看，手指上的菸捲冒著煙。沉重的感情也把我們壓住。昨天那個低個子的參謀長，臨走不讓警衛員扛行李，自己扛上就很快走了，還同我握握手，誰知不過十多小時後就犧牲了。我轉回來，這訊息的確給人以震動，李、陳的臉也都不好看，在房簷下站著。接著張師長趕過來，他們共同研究了處理的辦法和今後的防空。張很快明確地總結了大家意見，分一二三講出來。李蕤好像受到了震動，我因困極了，睡了一覺，戰爭有許多地方要碰運氣。

吃晚飯時，他們買了酒殺了母雞為我送行。為毛主席乾杯。席上和飯後談起對死者的感情。張說他看的死人不下一萬，已牽動不了什麼，當時感到悲痛，過去就忘了。……就是563團副團長張××在上下店的犧牲，很疼，而又不安。因事先怕打不進去，就告訴張說：“我們團是大功團，這是大功後的第一仗。如打好了還好，如打不好，對部隊的情緒是很不利的。”這樣一講，張到前沿去了，沒多長時間就犧牲了。這使得張英輝同志有自責的感情。本來不是要他到前沿，而只是說一說，卻因此而犧牲了。所以自己對某營退下來更惱火，要槍斃那個營長。副師長說，他在戰鬥裡，犧牲得越多，牙咬得越緊，打得越猛。李政委說，長期的軍人生活，即使自己的母親死了也掉不出眼淚。陳則說，他在革命前，母親死了也沒掉眼淚，等棺材一蓋，一想見不到了，才哭了。

晚上又和李政委談五次戰役。

天黑以後，大家又扯談。說指揮員最重要的是決心，決心要狠要硬，猶豫就是死亡。徐談了張的特點是：直爽、熱情、戰鬥經驗豐富、決心果斷、快、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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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一日至十二日

今天，人們特別注意防空，張師長也搬到離村子稍遠的地方去。上午結束了我們的訪問。

下午正式與徐成功副師長談張的情況。他言語中流露出對張的傾慕之意，並說過去他嫌張不條理化而有所爭執，現在感到是自己的不對。可以看得出，他現在是把張作為自己的榜樣尊重著。張發表意見之後，他很少反駁。徐呢，寡言，堅毅，重視戰鬥的狠，重視訓練的紀律性，對吊兒郎當的非正規表現，是不可容忍的。一天早晨，參謀給他報告一天的部隊問題和工作，不是立正姿勢站著，他就把頭歪在一邊。

大家對張尊重，只是有時偶爾同他開玩笑。下午打雞毛球，張說：“老魏，你來換我吧。”別人趁機就說：“呵，該回去了，再回去晚了，軍管會主任就不答應了。”張馬上感覺到不好意思，我也說：“我這幾天也看出了門道。”張更不好意思，好像小孩似的忸怩。夜晚，聽廣播，本來很晚了，可是他還陪著我們，雖然大家早已忘了“軍管會主任”的問題。

八月十二日

上午與李政委結束了五次戰役情況的談話。他很能談，談話很形象，叫文藝工作者有一種內心的喜愛。下午與陳副政委談，他送給我和李蕤每人一隻朝鮮銅碗作為紀念。他忸怩了很久，左推右推，才給我們談堅守防禦，談了不很久，歸國代表們就由團裡回來了。他們七八個人，嗓子已快啞了。今天是設宴招待他們的。可是在會中我和李蕤倒成了目標，喝人參酒，喝得有些醉。

喝完酒，我們和他們幾個首長又打了一場撲克，總是我的分數少。張則打得很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