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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貝爾門用生命換來的傑作。就是在最後一片葉子掉下來的晚上,他把它畫在那裡的。
人生就是這樣。我們藉著那片並不存在的綠葉建立起了生的希望,可是,那個支撐著我們生命的東西又是什麼呢?是信念,是信仰。
山重水複本身並沒有意義,柳暗花明本身也沒有意義,惟有這連線黑暗與光明,失敗與成功,苦難與幸福的信念與信仰,才是終極的意義。
終南別業/王維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
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
面對人生絕境,
當有坐看雲起的胸懷
王維是盛唐文化的完美的體現者。也就是說,他是一個全面的典型。他是一個大音樂家,精通音律,善彈琵琶,早年曾經做過大樂丞。他是一個大書法家,兼擅草、隸各體。他還是一個大畫家,被後人推許為南宗畫派之祖。他自己曾自負地說:“宿世謬詞客,前身應畫師。”在詩歌方面,他與孟浩然等人一起,開創了一個以清淡雅秀為特點的綿延千年之久的詩歌流派——山水詩派,被譽為“詩佛”和“天下文宗”(唐代宗語)。王維還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眾所周知,他名“維”字“摩詰”,就取自佛教經典《維摩詰經》。
就一般意義而言,每個人都是由他所處的環境塑造出來的獨特的“這一個”。王維的多才多藝以及他所受的佛教影響,也造就了他的詩歌獨特的風格。蘇軾說:“味摩詰之畫,畫中有詩;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他就是這樣一個純淨樸素的歌手,一切自然景物到了他的手裡,都被他調配得那樣雍容靜穆,和諧完美,彷彿一切本來都是那個樣子的,沒有一點瑕疵。
《終南別業》並不是王維最具代表性的詩篇,但詩中“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兩句,卻是千古傳誦。
關於這兩句詩,我想了很久,越想越覺得寫得好。
南山有水,匯流成溪,涓涓而下,莫知其源。詩人攀巖涉險,溯流而上,想要看個究竟。但走到最後,溪流卻不見了。那麼,溪流到哪裡去了呢?難道世上本“無”的東西,還能生出一個“有”來?詩人悵然若失,仰望高空,只見浮雲旋生旋滅。噫,浮雲是從哪裡來的,又到哪裡去了呢?詩人似有所悟。
如果你想到這裡就不想了,這是一種態度,這種態度叫做“放下”。世界太奇妙了,人生太奇妙了,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還要去想,那不是自尋煩惱嗎?反正你又不想成為哲學家,只想好好活在當下、享受當下,所以,你完全不必去想這些勞什子,這叫做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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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意義(3)
還有一種態度,叫做“執著”。偏要刨根問底,追本溯源,什麼事情都要知道個究竟,不然活不下去。不過等你繞到人生背後瞧明白了,你卻依然是失望:其實所謂根,所謂底,所謂本,所謂源,原來只是一個虛無。這叫做“活個明白”。
還是“水窮處”這個問題。你可以這樣想:水沒有了,並不是真沒有。它可能是掩於地表之下了,也許此地即是泉眼。或者是天上下雨之後,雨水在此地暫時彙集,現在澗水已經乾涸,只剩下一個空潭。想到這裡,你索性坐下來,看天上雲捲雲舒。唉,原來水被太陽蒸發掉了,變成雲了,雲又可以變成雨,一下雨山澗又會有水了,何必絕望?
人生也是如此。在生命的歷程中,不論是追求愛情、事業還是學問,你起初勇往直前,義無返顧,走到最後竟然發現那是一條“絕”路,沒法子再走下去了。此時,一種山窮水盡、悲哀失落的情緒襲上心來。這種情緒就像一條毒蛇,纏繞著你整個身軀,噬咬著你的心靈。怎麼辦呢?生存還是毀滅,消沉還是奮起,放下還是執著?王維告訴我們,“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思路決定出路,換個思路走走,也許又是一片新天地。
人生,其實並沒有什麼過不去的火焰山。也許,人生的絕境多半是自己執迷不悟硬往南牆上撞的結果。魯迅先生不是說過嗎?“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
面對人生的絕境,當有坐看雲起的胸懷。所謂坐看雲起的胸懷,就是把你心中一切得失全部放下。一旦你把一切得失全部放下,你的心也就由遮蔽狀態恢復到了自由狀態。一個擁有自由心靈的人,眼中還會有絕路嗎?
可嘆阮籍猖狂,常率意獨駕,不由徑路,車跡所窮,輒慟哭而返。難道真的是無路可走了嗎?誰叫他往一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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