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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原來你不是沒有心嘛,我還當你的心落在孃胎沒帶出來呢!”
雲瑛只覺得他神情詭異,不敢以話相激,只能怔怔的望著他。
潮生略顯狂態,眼瞳盡處有著被逼入窘境的反彈。
“你更行,你好啊!你是怎生辦到的?你到底有沒有心?你說啊?”
說到最末,雲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淚光。
雲瑛是自頭至尾的不懂。他怎對她有這麼多的怨懟?
“你出師也得有名吧!這大半夜的,你上我這便劈頭就是一頓罵,我是哪犯著你了,你倒是說說。”
潮生甩開她手,他笑了,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山谷傳來,空洞且孤絕。
“你無辜?你們都是無辜的,那我所承受、揹負的一切都是我活該犯賤嗎?我應該受人冷落,像雙破鞋般,讓你看一眼都不屑,嗯?連你也是這麼看待我?”
語畢,他將因控訴而扭曲的俊容埋入掌心。
雲瑛只覺這樣脆弱的潮生牽引她的楚楚柔情。
“你怎麼了?你能說嗎?我只是聽著。”
聽到雲瑛溫柔的語氣,他失魂的望進了她那一汪清冽,澄澈的水眸中,他看見一個哀傷的自己,再無障蔽的倒映在一泓清亮波光上。
“他不是我大哥,我只覺得諷刺,我的犧牲算什麼?我的成全算什麼?我為了一個沒半點血緣的人出賣我最初的情感,我的芊茴……”
雲瑛微微一震,略微酸澀的啟齒:“你說什麼?”
潮生癲狂痴笑。
“我怎麼能將一切視之平常,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他掠奪的又豈只是芊茴而己……從小我就只能容讓,容讓他理所當然的霸佔我所該得的一切……連你,本來也該屬於他……我只配得到他不要的嗎?”
雲瑛微微暈眩,她幾乎要不認識眼前這個男子。
自幼的一幕幕全鮮明如畫,潮生仰臉長笑,兩道淚順著臉龐滑落。
“他不是我的親大哥,不是……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不論我做得再好,仍換不到爹孃更多的關注,不管我做得多好,就只換來放心二字,再無其他!”
雲瑛想起自己。原來他與她都是一樣的……
一時情動,緩緩伸出手輕撫潮生緊揪的眉心,柔聲:
“都過去了。”
潮生忿忿不平的控訴:
“你要我怎麼算了?是他的存在讓我糊里糊塗的失去我應得的一切,不說芊茴,就連織造之位他都要和我爭……”
潮生哀哀的望著她。
“我不能明白,我才是他們的親生子啊!為什麼爹寧可去扶持一個沒半點干係的人,卻不正視他嫡親的兒子?”
雲瑛殷殷的望著他,水眸中盡是柔情。
“你爹仍是偏袒你的,他對你滿是恨鐵不成鋼的嚴父心思啊!他真正培植的繼承人其實一直都是你,只是表面上降了你的寵愛,那是在保全你。你爹為什麼總安排你上京代為述職?為什麼對你總有諸多要求?為什麼早早讓你面對龐大的織造署雜務?他這不是偏疼你,又是什麼?”
潮生如大夢初醒般的直愣愣看著她,心一時狠狠抽痛。他一直以來的不平,怎知竟是父親對他的偏袒!
再沒如現在這般的悲喜夾雜,自小到大的委屈,彷彿藤鞭鞭笞他的心,颼颼生疼。
他再不能抑止的涕淚泗流,哭自己的自以為是,哭這二十幾載近似嘲弄的埋怨
“我不想被選上,為了這一切,我的心不時受著苦,有人知道嗎?我什麼都不知道,莫名其妙的不受重視,必須承受一些本不屬於我的痛苦?!我只想有人愛我,我不配嗎?連芊茴都不要我。”
雲瑛的心有一瞬的抽刺,就聽他眼帶迷離的娓娓低語:
“是芊茴,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楚楚可憐的來投奔避難。一個下雪的早晨,我看到了她……”
“既然如此,你做什麼娶我?”
潮生以右手撐著額角,慘澹一笑。
“我只能這麼做,因為芊茴的心自始至終都只有寧生一人,我連分一點碎屑都只是傻想痴盼!我只能完全退出,連爭的餘地都沒有。”
雲瑛真佩服自己怎麼還能面不改色的聽他說著對另一個女人情感的成全,多好笑,自己竟是他為成全另一個女人的幸福所附加的贅物!
是怎麼樣深沉的情意,讓他甘心用一生的愛情作為賭注,還是在明知會輸得一塌糊塗的情況下?
潮生繼續自顧自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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