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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編修,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風恆爾雅一笑。
“打個招呼。”
潮生為之氣絕。
“是嗎?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想物歸原主——拿去。”
潮生接過他丟過來的物事一本泛黃的本子。
“這是什麼?”
陸風恆疲懶一笑。
“你沒眼睛嗎?自個兒看,真要我說得這麼明啊!”
潮生斜睨他一眼。兩兄妹一個樣,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
翻開首頁,順著稚嫩的字句讀去,他陡然明白陸風恆為什麼要交給他這本書冊。
他幾乎不能想象,這是出自於一個只有七歲稚齡小兒的手筆,眼眶不自主的有了溼意。合上書冊,潮生定神望向陸風恆。
“這是雲瑛所寫?”
陸風恆點首,淡淡一笑。
“瑛妹不是你現在所想的那種小可憐,她可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從前在母家府中,大小事的裁決我都會問過她,她極聰慧,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你要我善待她?”
“不是我要你,這是你應該做的。若非我的力薦,嫁入程家的就不會是瑛妹了,所以,她過得好不好我有責任。”
陸風恆凝神逼視著潮生,潮生明瞭他要的只是一句自己的保證。
“我答應你,我絕不負她。”
潮生許下的不只是對陸風恆的承諾,更是他未來情感的誓約——
第五章
潮生上京的這段時間,織造署大小事都落在雲瑛與然生兩人身上,官樣文章雖是這麼說,但是,更正做事的人其實僅只雲瑛一人而已。
這日午後,雲瑛在處理完府中雜務之餘,偷個閒趁機溜回香藕齋涼快去。
十月,若在京城,早就開始透露寒意了,而江南還有暖暖氣息,人稱十月小陽春,說的應該便是江南風情吧。
雲瑛獨坐漪瀾臺,沒一會兒,暮霞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
“小姐,之前我們收集的木墀花瓣早已經是時候能拿出來沖泡嘍!”
雲瑛聞言,甜笑溢滿清麗容顏。
“真的?!”
推門而出,迎面撲鼻的是陣陣木墀清香與淡淡梨花相混的清秋涼爽。就在暮霞正勺起一小撮花瓣時,雲瑛輕忽一語:“慢……”
暮霞不懂。“小姐,怎麼了?”
雲瑛微微一笑,神采飛揚,歡愉笑道:
“傻丫頭,你想不想喝我親手泡的茶?”
暮霞鬆口氣,坦然一笑。
“原來是小姐一時技癢,既是小姐這位高手要下場,我這僅懂些許皮毛的小丫頭便不敢在魯班門前弄大斧啦!”
“有道是名師出高徒,有我這樣的名師親手調教,你又豈能只是略知皮毛。”
暮霞抿嘴一笑。“小姐,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說嘴呀?”
“咦,我說的可沒半分誇張。京城中不是盛傳陸家三小姐善於焙茗嗎?連大學士與其夫人飲過我隨意沖泡的茶都讚不絕口,可見你小姐我可沒吹牛。”雲瑛揚眉挑目。只要說到茶道,她總是神采飛揚,顧盼間閃耀熠熠光芒。
暮霞還沒開口回話,琴兒便興匆匆的奪門奔入。
暮霞沉著臉。“怎麼了?你這是什麼樣子!”
琴兒吐了吐舌,神情無辜,雲瑛看在眼底,倒先笑了。
“琴兒丫頭,有誰放狗咬你不成?”
琴兒噘起小嘴,不依道:
“小姐最毒了,怎麼說我讓狗追!”
雲瑛聽了,不惱反笑,倒是暮霞輕斥:
“連主僕分際都給忘了?”
雲瑛沒讓她繼續責怪琴兒,開口替琴兒解窘:
“好啦,你還沒回我話呢。”
“小姐,我本欲往藻韻館找絳雪姐姐聊聊,怎知路過藻韻館庭園,就見滿是梨花,好美!便趕緊回來告訴小姐。”
雲瑛聞言,雙眼一亮,笑道:
“你說藻韻館整個庭園俱是盛開的梨花?我倒不知道,原來織造署也有一個院落植這溶溶梨花……喔,原來如此。”
她知道程府每個獨立院落其實都植有主要花木;程母所居的霽晴院遍植茶花,程夜所居的瀟嵐院則是楊柳翩翩,而她所居的倚廬所栽植的正是她最喜歡的梅,園中另外還有一大片的木墀,卻沒想到藻韻館所植的竟會是溶溶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