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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孩子來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辛惠做家務越來越順溜,做菜的手藝也越來越好。只是她天生左撇子。使用起工具來笨手笨腳,讓人看了很不順眼。如果碰上婆婆在旁邊。她就更笨手笨腳,不是掉了鍋鏟,就是翻了油瓶。然後婆婆一邊數落著,一邊像教練一樣示範著。辛惠不得不佩服婆婆的能幹。但是鄭建就不高興了,嫌她的頭髮裡有股油煙味,嫌她的面板黑中還泛著黃,嫌她的手不細膩而且還有洗潔精的味兒。常為這些鬧得不歡而散。生氣之後的鄭建照例是把自己反鎖在書房。辛惠也由起先的委屈到生氣到對鄭建的不搭理,冷戰成了他們生活的常態。生活好像走進了死衚衕,辛惠看不見希望,看不清方向,她像老鼠一樣穿梭在那個直通通的老房子裡。辛惠覺得她快要死了,是的,那個單純明快的辛惠死了。
“她怎麼越來越醜,可惜我哥千挑萬選,竟然選了這麼一個貨色,我都不好意思對別人說她是我嫂子。”有一天,她聽到她的小姑子對她的兩個姐姐這樣說。辛惠沒有生氣,她已經不會生氣了。她下意識地走到穿衣鏡前,那是怎樣的一副尊榮啊“凌亂的頭髮,呆滯的目光,黑黃的面板,連她唯一驕傲的細腰也變得粗笨起來。”
辛惠覺得她的身子越來越重了,不想吃東西,老想睡覺。她想她可能是生病了。辛惠巴心不得生一場大病,最好死了算了。
鄭建回來,辛惠看見他和婆婆嘀咕了一陣,說要帶她到醫院的婦產科去看看。辛惠這才明白她得的什麼病,漲紅了臉說不想去。鄭建頓時慍怒:“你怎麼這麼愚昧,這種事怎麼能大意嗎”
“這和愚昧沒關係,我就是不想去。”辛惠出奇的冷靜。
“不去可以,到時候你別說我沒管你。”鄭建說著坐下。
“說那種話是你們家的強項。”辛惠冷冷的。
“不準說我們家的人。”鄭建的話裡透出一股寒氣。那寒氣瞬間浸透了辛惠的全身。
婆婆憑著經驗斷定辛惠是懷孕之後,便以過來人的身份對她進行教育:“這生孩子是女人的本分,不是什麼本事,你看那些農村的,生孩子照樣挑水,挑糞。餵豬,做飯。我們家現在條件這麼好,不像在農村。但是你也不要太嬌氣,多幹點活,運動運動,對將來生孩子有幫助。”婆婆的話辛惠再明白不過了。不過她真的不覺得生孩子是一件了不起的事。那些小說裡描寫的,電視裡刻畫的受寵的孕婦們的形象。辛惠都覺得太矯情。
辛惠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使個子不高的她顯得越發的矮小,辛惠覺得自己像一隻蠢笨的企鵝在直通通的房間裡搖進搖出。從老鼠成長為企鵝。辛惠好想笑。公公幾次三番的催鄭建帶辛惠去醫院用b操檢查一下。鄭建拗不過。辛惠自己也想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否建康。
去醫院檢查的結果非常令人滿意,孩子很建康,而且是個男孩。鄭建也很高興,長期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了些,公公更是整天的樂呵呵。吃飯的時候。公公有意識的把好吃的挪到她的面前。辛惠很感激卻又很難受。因為這免不了引起眾姐妹的抗議。說父親偏心,說他重男輕女。在旁邊的婆婆更是氣憤不已:“老孃跟了你一輩子,也給你鄭家續了香火,沒見你對我有一星半點的好。竹子你都靠不住,還靠筍子,生兒子有什麼好。還不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不要以為是個兒子就在老孃面前擺架子。我就覺得姑娘好,我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哪樣不是我這幾個姑娘買的。”但辛惠非常清楚女兒們從母親那兒得到的遠比他們拿給母親的多。但奚落歸奚落,大體還是快樂的。
學校的老師看著辛惠懷著孩子很辛苦,特地讓她提前休了產假。家務活兒也停了,辛惠像一隻母雞呆在自己的家裡待產。她現在的胃口非常好。什麼都想吃,尤其想吃奶奶做的辣椒醬、糟辣椒等。每當辣椒紅遍那邊山窪時,辛惠家院子裡的石磨便吱嘎吱嘎地響起來。奶奶把新鮮的朝天辣磨成漿,和上薑末、蒜末,精鹽。放入罈子裡,幾天後拿出來。色澤鮮豔,味道鮮香。如果再撒上點味精,蔥末,放上幾顆豬油渣往鍋裡一蒸。紅的更紅,綠的更綠,美味無比。再有就是把新鮮的朝天辣剁成丁,和上薑末蒜末精鹽。也放入罈子裡,幾天後拿出來炒菜,吃了使人胃口大開。可是今年吃不上了,辛惠的眼淚不知什麼時候滑落下來。媽媽知道辛惠愛吃,也做,可不是奶奶的味道。
臨產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各種準備工作也已就緒。病癒的媽媽為她煮了甜酒,買了土雞喂在院子裡,婆婆為她準備了孩子的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