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的脖子站起來:“走吧,我們也走吧,都走吧。”
他穿過鷹谷,沿著一條小溪慢慢向山裡走去。越向前行,水勢越大,等到小溪變成小河,再匯聚成一汪碧池之時,已經離開鷹谷數里。
碧池四周草木繁茂,錦燕、柳雀、白鸝……各種各樣的飛鳥在其間跳躍玩耍。碧池中心的小島上,水禽邁著細長的腿,優雅地在水邊踱步。
和千鳥之森的其他地方不同,這裡多是一人來高的灌木,少有數丈之長的巨木。灌木之上花枝纏繞,明豔的花朵在陽光中燦然綻放,微風一過,花瓣如細雨一般,紛紛落下。
花木層層掩映之下,有一間林木搭成的小屋,門扉輕掩。炎歌走上前去,吊在房簷下的一隻寧蝠睜開左眼瞟了瞟炎歌,又瞟了瞟他手裡拎著的小狐狸,似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打了個哈欠,又閉上了眼睛。
炎歌敲敲門,屋內傳出男子的聲音應道:“進來吧。”
炎歌將小狐狸放在門外,握了握拳,走了進去。應聲的男子坐在屋中,正在給一隻剛剛孵化出來的小鳥餵食。男子穿著黑色的斗篷,墨色的長髮用一支木簪束在頭頂,身旁站著一隻半人多高的白色木樨鳥,嘴裡叼著一個水壺,給桌子上的茶杯續水。
男子並不回頭,只道:“你不是和昭雲在千鳥之森裡嗎?怎麼到這裡來了?昭雲呢?”又對那木樨鳥道,“西琴,來者是客,給炎歌倒杯茶。”
屋內雖然還有椅子,炎歌卻不敢坐,只是立在遠處,看著那木樨鳥真的就從櫥櫃裡叼出一個新的杯子來,再從一個圓圓的木桶裡倒出些花瓣來,又添上水,用嘴叼著,晃晃悠悠地送到他面前。
是紫明花泡的茶水,聞起來帶著馥郁的花香,入口卻只有淡淡的一抹香氣,倏忽即散。炎歌喝了兩口,還是覺得嗓子發乾,連話都說得顛三倒四:“昭雲,走了。跟著一個道士,拜了師,離開了。”
男子手一抖,勺子中熬成糊狀的米粥顫顫潑了出來,木樨鳥西琴低鳴一聲,急急奔入隔壁的房內,叼出一塊乾布來,丟到桌上。男子嘆一口氣,將正在餵食的小鳥放到一個鋪著軟布的籃子裡,拿起布子來,在桌上慢慢擦拭。
他心中憂慮,好一會兒才問道:“他的傷怎麼樣了?”
炎歌答道:“一切尚好,只是還不能飛行。”
男子放下布子,慢慢道:“罷了,他逃出蒼竹海,本來就是想要修習法術,我不教他,也不能不讓他去向別人學。由得他去吧。”
他雖這樣說,但終究是放不下心,默然半響,方才又道:“炎歌,這幾個月辛苦你了。”
炎歌所等的,也就是這一句話,此刻聽到心中卻微有酸意,緊緊喉嚨才道:“九叔哪裡話,都是我應當做的。”
男子點點頭,炎歌便告辭。他上前兩步,將杯子放到桌上,目光不敢稍斜,一步一步朝外退去,合上門的瞬間,他才忍不住看了看男子的背影。
炎歌第一次見到昭雲就在這裡,黑衣男子笑著對他說:“原來你就是炎歌,已經長這麼大了。”
尚在昏迷之中的昭雲躺在隔壁的床上,身上的衣服被燒得破破爛爛,臉上東一道西一劃抹著菸灰。
男子道:“我是九濂,這次請你來幫個忙,”他指指昭雲,“能幫我照顧他嗎?帶他回到鷹谷,讓他就當是你救了他。”
昭雲的傷勢看起來嚴重,其實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九濂每日讓西琴送藥過來,昭雲很快就醒了過來。
後來和昭雲在千鳥之森一起流浪的時候,他常常想,如果不是昭雲的出現,也許他永遠不會見到九濂。
炎歌從記事起就生活在鷹谷,但他沒有父母,沒有親戚,像是從天而降,落到這裡一般。等他逐漸懂得別人那些竊竊低語的含義時,才明白這樣一個地方不可能無故收留一個毫無來歷的人。“沒有來歷”,只是他的來歷不那麼好說罷了。
他是被鳥雀遺棄的孩子。
每年三月初三,千鳥之森的鳥兒沿著傳說中千鳥護送鳳凰的路線,向忘歸崖飛去,如能在當日到達並頓悟靈根,便能脫胎成妖,化為羽靈,進入聖凰部落。但是這些化作羽靈的鳥兒的後代依舊是凡鳥俗根,無法帶到蒼竹海中,只能遺棄在千鳥之森。
稚鳥本就脆弱,又失去父母的呵護,多半是活不下來的,甚至有些野獸就專門找尋稚鳥為食。三月三,既是鳥族的盛事,卻也是鳥族的慘事之始。
大約在十八年前,有一個叫九濂的道士來到千鳥之森,找到被遺棄的小鳥,撫育它們長大,又驅逐那些趁機作亂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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