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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也好,在理論上也不合法,其他的諸侯就可以拿這個作藉口來討伐他。這是國和家的情況。
那麼,天下是國家嗎?不是。因為天子雖然有產權,卻又沒有主權,也沒有治權。或者說,沒有諸侯各國的主權和治權。這些權益,在封建之前,天子在理論上是擁有的。封建之後,就沒有了。這時,天子能夠統治的,其實只有他自己的那個國(比如周)。其他的諸侯如何治國,所有的大夫如何齊家,天子在理論上是不能干涉的。當然,一個諸侯如果鬧得“太不像話”,天子也可以發表談話表示譴責,或召集會議進行批判,甚至下達命令要其他諸侯去教訓,但也僅此而已。他並不能像上級對待下級、皇帝對待臣民那樣對待諸侯。為什麼呢?就因為周天下並非“統一國家”,而是“國家聯盟”,周天子則不過“聯盟領袖國”的國家元首。他的角色,頗有點像聯合國秘書長。打著天子旗號去討伐別國的諸侯或諸侯聯軍,也有點像得到聯合國授權的維和部隊。問題在於聯合國並不擁有建立國家的權力,也無權任命各國政府,周天子卻有。他可以為各國劃定疆域,指定國君,授權治理,這就是“封建”。所以周天子並不是聯合國秘書長,周天下也不是聯合國或國際社會。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三 邦國與城邦(2)
不過邦國時代的“天下”,又多少有些聯合國或國際社會的意思。諸侯各國之間,也和希臘的城邦一樣,有著它們的“國際關係”。它們之間也有談判與結盟、條約與使節、宣戰與媾和,甚至還有國際間的調停(比如召開“弭兵大會”)和通行的“國際關係慣例”(比如“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在邦國制度的早期,這些林立的封國規模也都不大,有的也就是一個城市或城堡加上週邊不大的一片鄉村區域,即所謂“小國寡民”。國與國之間,是廣闊的無人區,因此不是“雞犬之聲相聞”,反倒可能是“風馬牛不相及”。
但如果說邦國制度即相當於城邦制度,卻是大錯特錯。
關於城邦與邦國的區別,顧準先生的《希臘城邦制度》有很清楚的描述。首先,就國際關係而言,希臘的城邦是完全獨立的、相互平等的。即便是從一個城邦中分裂出去的“殖民地”,其與母邦之間的關係,也完全平等。母邦不但無權干涉子邦的內政,而且子邦還可能向它的母邦發動戰爭。邦國則是不平等的。公侯伯子男的爵位等級就是不平等的法定依據,大國干涉小國甚至為其代立國君,則是不平等的實際表現。更何況,諸國之上,還有一個實際上或名義上的“天下共主”──天子。天子的權力直接來自於“天”,諸侯的權力則至少在名義上是天子授予的。天子是諸侯的“宗主”,諸侯是天子的“守臣”。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尊卑、貴賤、嫡庶等諸多差別,並不平等。在邦國時代中後期(春秋時期),儘管天子已不再是最強大的(最強大的是“霸主”),卻仍然是最尊貴的。諸侯們要爭霸,仍然要打出“尊王室”的旗號。也正因為此,諸侯國之間的兼併一直被視為偉大的王業。這與希臘城邦的容忍鄰邦獨立,不願兼併和擴張,也大相徑庭。
其次,就國內體制而言,城邦實行的是民主制,邦國實行的是君主制。民主制的城邦依法選舉行政長官來管理國家事務。這些行政長官由公民“輪流坐莊”,而且只盡義務,不領薪水。一旦下臺,與普通公民無異。比如彼奧提亞的將軍帕梅農達斯落選後,就以普通戰士的身份參戰。君主制的邦國則依禮冊立國君、大夫,國君和大夫都是世襲的,而且依禮應由嫡長子承襲爵位。一旦襲爵,則諸侯有國(邦),大夫有家(邑),終身受用。城邦的官員既由“民選”,公民當然也有權罷免。邦國的國君既由“天授”,則臣民們自然也無權廢立。即便廢立,也不容一般民眾置喙。
不錯,希臘歷史上也曾有過專制君主(Despot)。但這種專制是不合法的,他們也因此被叫做“僭主”,意謂其專權系由僭竊而來。而在中國,無論是邦國時代還是帝國時代,只要是依禮冊立的國君,就有專制的權力,不專制大家還有意見,還會懇請君王“乾綱獨斷”。只有臣行君權(也包括使用君主的禮儀)才叫“僭越”。這種事情也是有的。比如,用六十四個樂伎排成八行表演樂舞(八佾),是天子之禮。諸侯只能六行,大夫只能四行。魯國大夫季氏(可能是季孫意如)居然“八佾舞於庭”,就是“僭越”了。但這事只可能發生在邦國制度即將解體的時候,而且是讓遵循古禮的“正派人”痛心疾首的事情。比如孔子得知後,就說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話。。 最好的txt下載網
三 邦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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