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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的腳正擱在那裡,卡住了髮帶,待它飄出茶棚,莫葉可能需要冒雨跑出去,才能將它撿回來。
但是,當拾步準備走過去的莫葉對上那少年的眼眸,她不禁遲疑起來。
這個少年的目光,與書院裡那些同堂同師的少年學子截然不同。
雖然他的目光不含一絲縷的情緒,但也不能說就是冷漠,那只是一種平靜的感覺,平靜到……目空一切。
他彷彿沒有看見腳下的那根帶子。
但他的目光,又的確是往自己這邊看來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莫葉不知道那腳下輕壓著她的髮帶的少年,那種眼神裡代表著什麼意思。坐在火盆旁偏頭來看的葉諾諾也有同感,但她除了注意那少年,還注意到了他的同伴,那幾個同行的少年眼裡,似乎浮現了一絲戲謔意味。
難道他們看出了莫姐姐的偽裝?
那莫姐姐走過去,會不會吃虧呢?
一念至此,葉諾諾下意識裡準備拉回莫葉。
然而她還是慢了一步,莫葉只是稍滯步履,很快她又繼續向那張桌子走去。
葉諾諾本來準備站起身,勸住莫葉,這時她又看見,那位鞋底卡住了髮帶的少年,微微一彎身,將那根髮帶從鞋底抽了出來。
莫葉看見這一幕,也是微微怔了怔。
少年拾起天青色的髮帶後,既沒有類似他那種目空一切的形象一樣,輕視其物的隨手丟棄,也沒有溫和禮貌的交還給遺落它的人,只是平平攤開手掌在眼前,拈著髮帶滯了滯神。
然後,他將它輕輕擱在自己面前的桌上,不再看它,也不再看離他還有幾步遠的那個散發少年,只是用拾起髮帶的那隻手,端起桌上的茶碗,淡然看向遠處的海平線,也未飲茶。…
他手中的茶碗,已經沒什麼熱氣了。
茶湯的溫度,似乎還沒有一旁那散發少年身上被融融炭火烤得直散熱氣的素色中衣溫暖。
莫葉在滯步後重新邁出的步履,在那少年拾起髮帶的時候,又滯了一下。此時她見他將撿起的帶子擱在桌上,雖然這舉止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但她也沒有猶豫多久,就第三次拾步往前走。
走至離他只有一步距離時,莫葉停下腳步,雖然他將頭偏向別處,但莫葉還是認真說道:“謝謝。”
莫葉看到,他平穩如石的肩膀似乎動了動,但又似乎只是她眼花看錯。莫葉默然在心中輕嘆一聲,不再管對方是不是理會她的謝意,伸手去拿擱在桌邊的髮帶。
可就在這時,小旋風突然又至,莫葉只是伸手慢了半拍,髮帶即與自己失之毫釐,乘風飛了出去!
莫葉一時不禁愕然怔住,而那少年,或許是因為視線中忽然飄進一個有些眼熟的事物,定神一看,竟然還是那根髮帶,他在眼神微微凝著了一瞬後,轉過頭來,看了莫葉一眼。
莫葉暗暗一咬牙,向雨中跑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追那根髮帶,冰涼的雨滴打在剛剛烤熱了的素色中衣上,感受到絲絲沁骨寒意,她有些後悔,但她同時又感覺,如果不從那個少年空泛難言的視線範圍中閃身離開,她會不會感覺更後悔、更不自在。
……
當京都東郊海灘上大雨瓢潑而下的時候,遠離京都將近三百里的土坨鎮上,也開始飄飄揚揚下起小雨。
而在以這個地理表象非常奇怪的小鎮為,往北再行約摸一百里,在那片無山少樹的平坦沙石地上空,雲層雖厚,但雨水卻像是憋住了,一時半會沒有掉落,但又潛在的給在這片黑沉雲層下急行的一隊騎兵帶去了些許壓力。
俗話說:“春雨貴如油。”
但那是泛指,春季也有暴雨,只是次數少,顯得珍貴些。而經驗豐富的駐邊老兵都能體會,在南昭大地上,越接近北疆的地方,氣候也會變得奇怪,尤其是天氣變化的規律,十分難以琢磨。
在南方,大部分時候,風起、雲聚、雨落,這三個步驟,一般需要一兩個時辰才可體現完整,南方的天氣有些如南方的山水,大抵是比較溫和的,也有疾風驟雨,但沒有極北之地體現得這麼快,快得難以防備。
不過,讓騎兵隊感覺到壓力的原因,也跟隊伍中此時帶著的一位貴客有關。
防雨的油布已經準備好了,只要雨開始落下,立即會掀開油布蓋往那位貴客乘坐的八人抬馬車上。但是隊士們又摸不準天氣,沒準等會兒狂風忽起,撕開雲層,熾烈的陽光照射下來,又不能將那貴客乘坐的車架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