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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這還沒錯,簡直錯得離譜。”…
阮曠皺起了眉頭。
嘆了口氣後,岑遲很快又說道:“我記得北籬一系傳到第十六代時,十六代離子繼承者因為做不出自己的選擇,便誰也沒有選擇。他只是閒雲野鶴遊走於野,學自北籬二十餘載,一生作為卻僅為著書九部,最後將這些心血積累全部送回了十六代北籬代傳長老手裡。這位離子看似什麼也沒有做,卻留下自己的心得,豐滿了門派羽翼,寄望於下一代離子能在合適的時間將這些理想實現,我很佩服這位離子前輩。”
阮曠聞言忽然笑了,說道:“說來奇怪,以前咱們還都在草廬的時候,你和林師弟對那‘遊世九卷’都是吊不起半點興趣,然而時隔許多年後,你們兩個倒都對它評價很高。”
說著說著,他的臉色又變得有些沉重起來,輕嘆了一聲:“幾年前,林師弟回了一趟草廬,便是特地為了它而去。只是很可惜,在林師弟剛把‘遊世九卷’送還時,師父還沒來得及把它置回山下的書齋,草廬就突然遭了大火。你以後要是再想閱讀到它,或許只能找林師弟要,以他的習慣,很可能留了抄本……”
“大火?”在阮曠剛說到草廬著火那句話時,岑遲忽然大驚出聲,失聲道:“師父沒事吧?!”
阮曠聞言看著岑遲凝了凝目光,卻沒有說什麼。
話一出口,岑遲也已回過神來,他臉上現出了一絲窘迫,垂目如自言自語一般說道:“自然無事,否則你也不會還那麼在乎我在那件事情上對他的態度。”
“你走了,隨後我也走了,不久之後林師弟也下山隨王熾遠走北疆,他擔心師父一個人住在大山裡不安全,在很早時就留了人手在山上暗中照顧和保護師父。”阮曠說起這段過往,話語間隱隱渲染了一種惆悵感。似乎是他也不喜歡這種令人憂鬱而又對之無能為力去做出改善的情緒,所以話說到後面,他在隱意識裡刻意增了些諧趣,“所以這次大火只是燒了草廬,毀了幾部著作,外帶把師父的頭髮鬍子都燒光了。”
“沒了鬍子頭髮,那不是跟你差不多了?”
聽阮曠的話說得輕鬆,看來那場大火是真的沒有傷到師父,岑遲的心情也輕鬆許多。再回想一遍阮曠說的話,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現在應該已經長好了。”瞧見岑遲失笑,阮曠自己終於也忍俊不禁。末了斂了戲謔笑意,他才認真繼續說道:“林師弟救走師父後,就安排他老人家去了個隱秘處居住,連我也沒告訴。”
“我很贊同林師哥的這個做法。”岑遲沉吟著說道,“堅持自己的想法總是會得罪人的。林師哥幫助王熾,一同走到如今這一步,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只說前周遺臣,算是得罪完了。有宏道師叔擄走你脅迫師父的事情在前,他肯定不會看著類似的情況再發生一次。既然大荒山已經不安全了,他乾脆就將師父藏了起來,自己也好全心去做要做的事。”
“要藏他早藏了。”阮曠注視著岑遲一字一句說道:“要不是那場大火讓他心意決然,可能師父現在還住在大荒山。他等在那裡,只是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阮曠最後說的半句話令岑遲愣住。沉默了片刻後,他的雙眼禁不住溼熱了起來,忽然有些不敢對視阮曠平靜注視的目光。他緩緩垂低眼眸的樣子,倒像個瞞著家人犯了錯,心裡愧疚不已的孩子。…
“現在我已能大致明白你的心意。對於師父,你也漸漸在學著原諒。多年不見,你成長了很多,作為北籬弟子,你離開師門十幾年,心中的那份初始意念卻仍堅持著,想必師父也樂於見到這些。還有最重要的一條是,無論你以後會不會成為北籬第二十二代離子,你所選的,必定是昭國。”阮曠的面色越來越嚴肅,語氣漸漸升到一種斥責的意味上,話語微頓後,就著重了語調又道:“既是如此,為何你一直不與林師弟聯絡呢?”
不等滿眼猶豫的岑遲開口,溪心頓了頓後緊接著又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怎麼去找他。這些年裡他一直沒有停止的在找你,你應該也已碰到過他派去尋你的部下,然而至今他卻仍不知道你在何處,這是為什麼?我不願相信你是在逃避他,他應是你最不該懷疑的人,你為何要這樣?”
“剛離開師門那會兒,我誰也不信,自然誰也不見。”岑遲將頭埋得愈發低了,沉默良久後,他忽然抬頭問道:“我去年在這廟裡斷斷續續住了快一年了,大師兄沒有寫信向他提起麼?”
“我還等著你自己親自去見他呢!”阮曠一拂衣袖,道:“我不知道你的態度,怕激出了你那壞極的脾氣,一轉眼又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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