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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腦子裡還有空地兒擱這些瑣碎,我早忘得差不多了,你這不是等於在提醒我找你討債麼?”溪心目含一絲溫和笑意地說道:“不過…你剛才也說了,我既是你的師兄,這種事情我怎麼會一條條在你面前數算?”
說罷,他從寬鬆的素色僧服衣襟裡側摸出一樣事物,遞向岑遲,又道:“只是我這次要給你找得麻煩,可不太簡單,總不能再負了師兄之名啊!”…
岑遲盯了一眼溪心遞來的那根竹籤子,沒有立即伸手去接,只在目色一凝後訝然道:“這東西你還沒扔了?!”
……
午前經過與府內丫鬟小薔的數語交談,知曉了岑遲下午還要在廟內逗留一段時間的事,那兩名今天護送岑遲來此的相府護院終於不再像兩杆標槍一樣乾站在廟門處等待,歇進了小廟外院的角房裡。
食過午間廟僧送來的齋飯,清水燴青菜外加數份木桶蒸飯,讓這兩個平時無一餐不食肉的相府高等家將感覺嘴裡淡得泛起酸水。
食不得葷腥,兩人尚能忍一頓,只是午飯過後不久,又有僧人送來一壺清茶……
於是乎,在廟門旁的角房裡,只見隔著張小桌相對而坐的兩名帶刀青年人,正睜著精神內斂的雙眼盯著桌子中央的一把粗瓷的茶壺,卻是一齊在發著呆,半晌無人去動茶杯,只待一壺熱茶慢慢冷去。
兩人如這般枯坐了良久,桌左那名相府護院一直落在茶壺嘴上的視線忽然動了動。不知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動機,他看似隨意地開口,卻總算是打破了這屋內快要凝滯了一樣的安靜:“聽不少人說,這位姓岑的年輕人,是位天生奇才。”
他說話的口吻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語,不過現在屋子裡只有他和另外一位相府護院,他這話當然是說給與他對坐的那名護院聽的。
坐於桌子右手邊的那名相府護院很快回應道:“何止是別人這麼說,相爺和公子也都是這麼覺得的。不過,也正是因為相爺和公子皆如此褒讚,別人也才會都這麼說吧!”
兩人話中所說的人,自然是今天由他們負責護送來的岑遲。只是,他的話語間沒有包含多少對岑遲的敬重之意,至少沒有像小薔對岑遲的那種畏敬。
這兩人身懷高強武藝,是直接服務於丞相的相府十家將之二。丞相史信按照這十家將的綜合能力給他們排了順次,現在坐在桌左的是封九,桌右那位則比封九高兩個層級,人稱田七。
如他們的稱謂所示,十家將在稱呼上只保留了本家姓氏,名號直接用能力排序代替了。十家將的出身都不高,原來的名諱也都沒什麼可取之處,相府的這一安排簡單明瞭,他們也皆無異議。
然而封九和田七二人雖然都已入了十家將行列,但在十家將的大體排名裡,他二人都是排在偏末位次的。可即使是這樣,在相府眾護院當中,他們也算是擁有不俗的身份。
十家將成員曾不止一次護送史靖乘坐的馬車到達皇宮大門口,封九和田七自然也不例外。見過帝王家那種陣仗排場,除了鍛煉出他們良好的紀律性,還隱隱增長了一些他們心底的傲氣。對於相府那一眾上賓乃至幕僚,他們沒有存多少真正的敬意,大多時候所持的只是服從丞相指令,例行公事的一種態度。
負責相府上賓出行安全的任務,這兩人並不是頭一次做。不過他們倒是很少接觸到岑遲,除了因為岑遲住在相府時很少有外出訪友下館子的事兒,完全沒有上樓子流連花叢的事兒,需要人護行的機會極少。
除此之外,岑遲還經常長時段的離開相府,因此府中十家將裡有兩個人幾乎成了他專屬的侍衛。並且因為這種護衛職責所在,這兩個護院一旦跟著岑遲出府,就也是一去久不回,使得其他府中十家將成員幾乎接觸不到這位有些特別的相府上賓。…
所以自從昨天午後接到今天陪送岑遲訪廟的任務後,負責此事的封九和田七都有些覺得好奇。對於岑遲,他們在不自覺間加多了注目。一路行來,在路上對岑遲的所見所感,恰也與他二人平時多見的官場百態、宮闈森嚴有著很大的區別。
這位受丞相和公子重視尊重的奇才,其實十分接近於一個普通人,並未因為相爺以及公子器重,就衝旁人端什麼架子。
然而之所以說他是接近於一個普通人,是因為從細處著眼觀察,他給這兩名護院的感覺,與普通人還是有所不同的。
今天一同出行的,還有史三公子老早就安排給岑遲,服侍於他的丫鬟小薔。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