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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有一絲流淌,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掩去。他為什麼要那般作為?他分明知道一切,明瞭一切,將她和他的愛都看在眼裡,為什麼要這樣橫刀奪愛?為什麼要勉強她下嫁?即便許以大妃之位又如何,她一點都不在意
他明知道,她愛的人,並不是他。
她卻忘了問自己,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為什麼一言不發,為什麼從頭到尾,什麼都沒有說?
白衣站的筆直挺拔,可偏偏什麼都不說,只是看著她嘆了口氣:“你安心待嫁”
他在嘆氣,他嘆氣了。總是笑的沒心沒肺,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的他,嘆氣了。
她呆怔在原地。
大婚之夜,她清冷絕情,他淡漠無波。白綾刺目,讓她恨不得撕裂那塊錦帛,他卻拿出一把小匕首,割破了手臂。一滴兩滴三滴,紅的刺目的血像是她的淚,從他的臂上滾落。
她悽然而笑。“梁瑞靖,你很好,果然很好。”
他低頭替自己上著金瘡藥,並不抬頭看她。滲出傷口的鮮血浸染了大紅色的喜服,卻隱沒不見。他的聲音又輕又重,聽在耳邊嗡嗡作響:“從今往後,你便是靖王妃了,陳氏,記住你的身份,替爺好好的管理後院”
他叫她陳氏,他要她記住自己的身份。
一個月後,她身子不適,太醫查出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又三天,太子太傅內閣大學士陳大人陳辭懇切的請求高老歸田,他一身清高卓絕的名聲被不孝女兒掃蕩的一乾二淨,再無顏留在京畿。
終歸是自己的父親,她心中存著濃濃的愧疚與歉意,在婚後第一次軟語相求。他便帶著她去送老丈人,遠遠的望著馬車將父親蒼老的身影越帶越遠。
臨走之前,他都不願意再看他的獨生女兒一眼,也不願意多聽她說一句話。
明黃衣衫的青年就在不遠處,身旁站著一個氣質尊貴眉目溫雅的女子,正與他低聲說話。
他看了過來,觸上她的目光,一愣,卻偏過頭去,不再看她。
是他們欠她的。
這個信念支撐她產子,可當她發現自己的孩兒竟是個痴兒時,心中的不敢,讓她的心變得冷硬。他們不讓她好過,他們也別想好過。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親自給他懷孕的妾氏喂下墮胎藥時,臉上那殘酷嗜血的笑容。
後來一切都成了習慣,直到,她的孩兒遭了算計,她才醒悟過來。
別人是無辜的。
可是雙手已經染了血腥,再也回不到從前。
她收起怨恨,收起蠻橫,只專心的教養自己的兒子。可她忽然發現,不知從何時,那個傻乎乎留著口水的粉嫩幼兒竟然開了竅一般,不再粘著她,不再與她親暱。甚至許多年,她都沒從那張冰冷的臉上看到過一絲笑容,聽到他喊一聲“娘”。
心底那絲激動的欣喜悄然褪去,只剩一片蒼白。
兒子變得聰明又陌生。
每當她看見阿常面對那小少女時偶爾露出的一絲笑容,她的內心是那樣的不平靜。
她已經不能好好的做一個妻子,難道也不能好好的做一個母親麼?
“姐姐,你怎麼了?”韓側妃走入廳中,竟發覺此處空無一人,只有淚流滿面的王妃。她皺著眉頭輕輕扶了她一把,替她擦去面上花落的眼淚,柔聲問道。
靖王妃回過神來,瞧見那張略帶英氣的女子臉龐,心中微微一痛。
近年來,王爺很是喜歡她?他們彷彿才是一對,一起練劍,一起談論兵法。她朝氣蓬勃,彷彿初升的豔陽。只有這樣英武不凡的女子,才配的上他?若論家世,韓側妃即便是坐上大妃之位也已經足夠。
可她卻安於天命,從未表現過一絲不滿,對著她,亦是恭敬有加。
她看不穿這個女子,也忽然間,看不穿王爺。
“韓妹妹,你來了。”臉上已無溼意,她看著她輕笑,只是喉頭還有一絲哽咽。
“是姐姐,我正好路過。姐姐可是為了世子煩惱?”韓側妃笑笑,安之若素:“雖說這話不該妹妹來說,不過我還是想勸姐姐一句,母子沒有隔夜仇,說開了也就好了。”
“你說的對。”靖王妃點點頭,恢復了一派雍容的模樣。
彷彿方才那個脆弱的女子並不是她。
韓側妃略顯詫異,不過也只是片刻之間的事情。她笑了笑,說道:“顯見姐姐是明白人。”
“阿常那孩子……罷了,隨他去”藍錦甯也罷了,總歸,是他心中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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