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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得嗎?”祁寒道:“不是——不過卻也差不多,你也聽見那猿聲了嗎?”
姜浣沅頷首道:“平日裡,我最喜歡聽得便是這猿聲。爹護鏢往往要經過三峽,我也常跟著去。那兒的山比這多得多,猿猴也比這多得多了,船在兩山之間走,便可以見著猿猴在山上的樹木叢中往來跳躍,和船一塊兒走。他們的聲音也好聽,我便坐在船頭聽著,聽得多了,不僅能聽出不同,還能聽出故事來。”
祁寒微笑道:“依我聽來,都是一樣,偏生你卻能聽出不同,還能聽出故事來。”
姜浣沅道:“怎麼會一樣呢?那些猿和我們一樣,有的年歲大,有的年歲小,有時心情好,有時心情不好。他們叫喚便如我們說話一般,自然是不同的。有年歲大的猿在叫了,我便知道她是找不著自己的孩子了,所以聲音便特別急切,若聲音忽然舒緩下來,還有欣喜之意,我便知道她終於著著自己的孩子了,心裡禁不住也替他們高興。”
祁寒見她果然喜動眉梢,便打趣道:“年歲大的猿找不著孩子急,年歲小的猿找不著自己的母親便不急嗎?他們便不叫喚嗎?”
姜浣沅道:“那些小猿也急,但他們沒有他們的父母那樣急。他們平日也叫,卻不是為了找不著他們的父母,卻是為了他們的小夥伴和他們鬧彆扭,不睬他們了。”
祁寒道:“這倒有趣得緊。可是我卻沒聽過這樣多的猿聲——那方才那猿啼聲呢?是年歲大的,還是年歲小的?他們是心情好,還是心情不好?”
祁寒還以為姜浣沅很快便能又說出什麼來,卻不料這一問竟把她問住了。姜浣沅思忖片刻,方道:“只是今日這猿聲有些奇怪,竟是往日裡我沒有聽過的。”
祁寒笑道:“想是這猿也和我們人一樣。不同地方的人,說話不同。這不同地方的猿,啼聲也必然有異。你雖聽慣了三峽的猿啼,但到了這兒,猿聲有別,聽不出卻也不奇怪了。”
第十九章 高寒處,上有猿啼,鶴唳天風夜蕭瑟…
姜浣沅道:“也不是這個原因。我雖沒聽過這樣的猿聲,卻也能聽出個大概來。”祁寒見她說得認真,便奇道:“你聽出了什麼來?”
姜浣沅想了一想道:“那猿似乎是心中有些極不開心的事情。但聽那聲音,卻不象老猿尋子那般淒厲急切,倒象是孤獨無依,因而有思親之意;也不象小猿不和那般彆扭委屈,倒象是心中滿懷情意,卻無處述說。此外他還象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冤枉,又不得申訴。那聲音雖不是異常悽切,但其中的孤苦悲涼、憤懣不平,卻自有一股動人心魄之處。”
祁寒越聽越驚,心道:“這猿的遭遇怎麼倒和我這般相似,我卻只覺得那猿聲有些淒厲,倒沒有聽出這樣多的事情來。”便急問道:“還有呢?”
姜浣沅道:“還有……還有我覺得後來那猿啼卻也舒緩下來,不過卻不是為著他尋著了小猿,也不是為著夥伴們又理睬他了。至於是為什麼,我卻聽不出了。我只覺得那猿啼裡不再有哀傷怒怨的意思,倒是多了許多臨越這些的豪邁之氣——說來也怪,這豪邁還讓我想起我爹說起過的祁大俠的事。聽著聽著,我竟落下淚來,便再也睡不住了。祁大哥,你呢,你是不是也是和我一樣?”
祁寒道:“我自是聽不出這些。可若照你所說,這猿也算是隻奇猿了。”正說到此,忽然想起了什麼來,忙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聽到那猿聲的?”
姜浣沅見他這話問得頗沒來由,便奇道:“什麼時候?約莫也就是前半個時辰啊。難道你不是那時侯聽見的嗎?”
祁寒暗自一算時間,前半個時辰,自己正在山上,那時哪還有什麼猿啼,只有自己站在山崖邊,仰首長嘯,如此說來,姜浣沅口中所說的那隻奇猿,也就是自己了。
姜浣沅見自己一句話,就讓祁寒臉上瞬時間便掠過諸般表情,也不知是哭還是笑,還以為是祁寒為聽不出這些而難過,便道:“祁大哥,你也不用擔心,我說我能聽出,也多是亂說著罷了。”
說罷又嘆了口氣,道:“只有你拿我這些話當真。師兄就從不願聽我說這些,便是聽了,也不肯相信,只說是小孩子家的念頭。可他卻不知,這些小孩子家的念頭,我有多喜歡。”
祁寒哭笑不得之際,正不知如何向她解釋她說得那猿就是自己,見她又說起沈雲天來,暗地裡鬆了口氣,便道:“這些天倒沒怎麼見著沈少鏢頭,每日裡他都在幫著行船,想來也是極辛苦的。”
姜浣沅道:“辛苦是辛苦,可我總覺著師兄他……”說到這兒,低下頭去,盯著地上的小石塊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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