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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脫口而出:“不會,他不是那種人!”這話才一出口,她的心中立時便是一陣後悔,當下抿了唇,偷偷看了林培之一眼。林培之卻只是靜靜看她,面色莫測。
但對荼蘼而言,不管從前曾經發生過何事,她總覺得林垣馳不會作出謀害長公主之事。
更何況,熙國公府雖說爵高,但歷代熙國公卻都是些富貴閒人,因此若論在朝中的影響力,冼家其實遠不及一直以來厚積薄發,沉穩低調的季府。而如今的季家對林垣馳可說是忠心耿耿,他再如何不智,也不該作出傷害軒哥兒而令季家離心之事。
竹林之內沉寂了片刻,耳邊只聞瀟瀟竹聲。過了許久,林培之才笑了一笑,慢悠悠的問道:“那你在懷疑誰?總不會是我罷!”他的聲音淡淡的,帶了些許的自嘲味道。
夜空中,一抹浮雲悄然蔽月,天地一時昏暗。
荼蘼畢竟有些尷尬,因急急道:“當然不是!我只是在想,若是玉貴妃可以在四年前逃過一劫,那嚴婕妤又如何?”那個女人,在後宮掌權多年,怎知她沒有一些自保的手段。
“嚴婕妤?”林培之一直沉穩平和的聲音在聽了這個名字後,忽而抬高了些許:“你是說……”他雖竭力剋制自己,但語氣之中卻依然透露出他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荼蘼有些苦惱的皺起了眉:“我也知道並無真憑實據,可我總覺得有些事兒,林垣掣未必能想得出,也更難以做到!”例如冼國公與長公主,再例如給軒哥兒下毒,誘使自己回京這一世,她與林垣掣並無太多的交往,但從前可並非如此。從她決意嫁給林垣馳的那一天開始,她就開始注意他。她很清楚的知道,林垣掣其實並不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他有野心也有一定的手段,但卻好色而又有些不拘小節,也正因如此,他在最後才會吃了她的大虧,徹底喪失了繼承皇位的機會。但她如今細細想來,才忽然發現一件她一直忽略已久的事兒。那就是,自打宮中嚴婕妤失寵病重後,林垣掣才慢慢的失了從前的許多優勢,直到最後將皇位拱手讓與了林垣馳。
林培之顯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吟良久才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明兒我便使人好好查一查這事!”他的語氣沉篤,有種說不出的自信味道,沒來由的便讓荼蘼一陣心安。
一抹幽淡的月色悄然透過浮雲灑落下來,原本有些陰暗的竹林驟然一亮,頓覺明淨安然。
二人說完了目下情勢,一時都有些不知該說甚麼,因各自沉默了一刻。
半晌,林培之忽而問道:“時候已不早了,你可要回去歇息?”
荼蘼一怔,但他既這般說了,她自然也不好再說其他,只得應了一聲,回身慢慢往翠竹軒方向挪去。林培之話才出口,心中便已覺後悔,此刻見她蓮步姍姍,行走遲緩,卻也忍不住喚了一聲:“荼蘼!”荼蘼聽得他叫,足下立時一頓,雖未回頭,卻已站定了腳步,不再前行。
林培之遲疑道:“你若仍無睡意,不如便陪我到前頭浣花聆音亭坐上一坐罷!”他這話問的猶疑,心中其實殊無把握,卻不料前頭的荼蘼聞言,卻是毫不猶豫,欣然轉身,粲然一笑。
“好!”
林培之見她應得這般爽快,反倒一愕,心中也不知是個甚麼滋味。好半晌才往後退了一步,作個手勢:“請!”二人當即一前一後,往竹林南面行去。
穿過林間小徑,走了約有盞茶工夫,前面卻已見了一條白石鋪底的清淺小溪,兩岸奇石嶙峋,參差交錯。每隔著三五步便植種著一株不甚高大的不知名花木。那樹上花兒紅白相間,此時卻意外的開得正盛,夜風過處,花瓣紛紛飄零,便自隨水飄零,幽香隨之四溢。
荼蘼不由的讚了一聲:“這條小溪便是寶親王府內名傳京城的浣花溪麼?果然好景緻!”
林培之帶笑側頭看了她一眼:“想不到你也聽過浣花溪之名!”他說著,便自抬手往溪水流去的方向一指:“那便是浣花亭了!”荼蘼被他提醒,方始順勢看去。卻見小溪中游處,一亭翼然,清澈的溪流帶著片片落花潺潺流過亭底,發出極有韻致的水聲,聞之令人心醉,果不愧浣花聆音之名。
二人漫步入亭,林培之看似隨意的在亭內那張大理石桌之上輕輕敲擊了一下,那石桌發出一聲輕響,居然緩緩裂開,露出其內早已放置著的數只紅泥密封的小小酒罈。
林培之提起一罈,放在荼蘼面前,朝她微微一笑:“若有興致,不妨嚐嚐這酒!”
荼蘼輕輕挑了下眉,也不猶豫,便舉手拍開泥封,泥封開處,一股清淡幽微的酒香便自飄逸而出,很是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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