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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冼清秋使人備了飯菜,便在翠竹軒的小廳內與荼蘼一道用了飯。荼蘼明白她的意思,不覺暗裡一笑,卻也並不說破。冼清秋見荼蘼無人服侍,頗不方便,便將柳兒遣了服侍她,荼蘼也並不推辭。既來了寶親王府,她也無意徒然作出小女兒態來惹人笑話。
冼清秋似是精神不濟,神態淡淡的,簡單吩咐了幾句後,也不大說話,吃的也並不多。荼蘼如今已知她的性子,又知她最近確是心情糟糕,因此也並不言語,只靜靜陪她用飯。
用了飯後,二人各自回房歇息。荼蘼才剛坐下不久,便見柳兒捧了瓜果盤進來,笑道:“姑娘快看,這些瓜果是適才王爺使人送來的,據說都是進上的貢品呢!”
荼蘼一笑,便示意她放下果盤。那些瓜果顯然都是剛剛湃過的,才一擱在桌上,便覺涼氣襲人,平白讓屋內都涼爽了不少。荼蘼正欲開口使柳兒拿上一些給外頭的丫鬟們一道嚐嚐,便聽門外有人輕輕叩門,她微怔的揚了下眉:“請進!”
推門入內的卻是冼清秋,她邁步進來,便在荼蘼對面坐了,隨手在瓜果盤內拿了一顆洗的乾乾淨淨的蟠桃,便啃了一口。卻是一言不發,神情也頗現倦怠之色。
荼蘼凝眸看了她一眼,問道:“冼姐姐心情不好?”
冼清秋苦笑了一下,對柳兒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待柳兒退下後,她才慢慢道:“昨兒喝了不少,頭暈得緊,本想早些睡下,卻不料怎麼睡也睡不著!只得來尋你說說話兒!”她說著,畢竟也沒多大興致,因意興闌珊的將那粒只啃了一口的蟠桃丟在了桌上。
“是因為冼公爺?”冼清秋既說了這話,荼蘼自然也無意去裝糊塗,便問了一句。
冼清秋嘆了口氣,慢慢道:“正是!”對荼蘼,她自知瞞不過,畢竟當年為長公主診病的正是荼蘼,而其後長公主之所以得以轉危為安,也正是因為荼蘼為長公主請來了盧修文。
荼蘼輕聲道:“其實……這事已過去那麼久了,長公主如今過的也還不錯,姐姐又何必再去多想!”
冼清秋默默了片刻,方才苦笑道:“荼蘼,你知道,不管他如何,他總也還是我的生身之父。我只是不明白,人怎能糊塗到這個地步!”數年前,她在得知了冼國公意圖殺妻之後,便已對父親完全失望,但卻沒有想到,父親之所以動了這個念頭的背後,居然還另有一隻黑手。
而自己的父親,非止喪心病狂且愚蠢到令人心痛。
荼蘼聽得不由輕嘆,當年若無她的插手,長公主怕早已不在人世,而冼清秋或者也將永無機會知道真相:“冼姐姐又何必想的太多,說到底,長公主如今仍然健在,冼國公也沒能被人抓住把柄!”她其實並不怎麼會安慰別人,尤其如冼清秋此刻所說的這種家務事,她更是不知該如何說起。
有些不自在的挪動了一下身體,她忽然想到,這事若無意外,定然是林垣掣一方所為。而她仍清晰的記得,從前的冼國公在奪嫡一事之中,一直都是頗為堅定的站在堰王林垣掣一方的。
但依林垣掣的性子,她很難想象他竟能設計出如此縝密而陰毒的計劃。
她的心中突如其來的冒出一個念頭:這樣的計劃,該是隻有女子才能想得出來!
女子?她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不會是高嫣,高嫣雖也有些心機,卻還不致惡毒若此。
那麼,只剩下了唯一的一個可能,那就是——嚴婕妤!
難道……嚴婕妤竟然也如袁婷玉一般,其實並沒有死?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在她的腦中,頓時便如生了根一般,非但再拔不去,反而愈想愈覺可能。
她這裡神色變幻難定,若換了旁人,怕早看出她的異樣來。但偏巧坐在她對面的卻是同樣心神煩躁不寧的冼清秋,冼清秋聽了她那幾句不鹹不淡的話後,便自垂下了眼眸,半日才道:“你說的也對!只是我總覺得氣憤難平,只想將那人揪了出來,好好問他一問!”
很顯然的,冼清秋也已知道了那個偷施暗算之人究竟是誰。而她之所以這般怏怏不樂,難以接受,並不完全為了父親,還為著她所身處的這個天下最為高貴的家族。但目下這個情況,於情於理於形勢,都讓她無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只能將這一切埋在心裡,慢慢的等著反戈一擊的機會。
荼蘼悵然的笑笑,她曾身處其中多年,皇室的陰暗與汙穢,她又怎能不知:“冼姐姐,莫要多想了!其實有如今這個局勢,你該感到高興才是。至少長公主仍在,而冼國公也並未被人挾制。至於有些人,想來將來自有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