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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煊見狀,畢竟嘆了一聲,便也舉箸相陪。林培之吃得雖快,但他畢竟出身皇家,儀表氣度均無可挑剔,便是大吃大喝之餘,動作卻仍不失優雅,並不顯狼狽。季煊見他用畢,便自喚了人來服侍,林培之淨了手後,接過清茶漱口之後,這才開口道:“我想見一見荼蘼!”
季煊遲疑片刻,才點頭道:“請王爺稍候!”言畢揮手召來一名婢子,吩咐她去請荼蘼往西園菊苑。那婢子答應著,快步的去了。季煊這才起身道:“王爺請隨我來!”
林培之便也起了身,緊隨在季煊身後。二人繞過前廳,沿著一條青石板路一路向西行去,行了約莫頓飯工夫,季煊才指著前方道:“前面便是菊苑,王爺可於亭內稍候!”
林培之止了步,躬身道:“謝叔父!不過小侄還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季煊嘆道:“王爺請講!”
“小侄想知道,叔父今兒見了我後,明日是不是也會一般的見垣馳一面呢?”
季煊一怔,面上神情便有些古怪,卻並沒有答他的話。
二人默然片刻,季煊才平靜道:“王爺太為難季煊了?”
林培之見他如此答話,早知他的意思,不覺又是一笑,道:“還請叔父見諒!”
季煊不再言語,只朝林培之拱一拱手,轉身離去。林培之略站了片刻,這才緩步往菊苑走去。菊苑,顧名思義,便是賞菊之地。此刻才只初秋,菊花盛開者還並不多,但蓓蕾含苞,月下看來,倒也別有意趣。苑西引了一池曲水,流水潺潺,在花叢之中蜿蜒流淌,溪水兩側,種的卻是一叢叢的雛菊,幽香淡淡襲人而來。
林培之放眼四下一掃,卻在前頭髮現了一座精緻的八角小亭。他過去,在亭內坐了。秋風寒蛩,溪水潺潺,卻更襯出此地的幽靜安然,頗有些遺世獨立的意思。坐不多時,便聽南面有輕微而熟悉的腳步聲傳來,他緩緩立起身來,轉身看去,果是荼蘼到了。素衣清淡,環佩聲微,月色之下,更覺荏弱纖細,身後,跟著兩名提著食盒的丫鬟。
荼蘼過來,靜靜的對林培之行了一禮,身後的兩名丫鬟行禮之後,將食盒內的食物取了出來,安放在亭內,這才悄然退下。林培之淡淡一眼,卻是幾樣時鮮的瓜果點心並一壺茶。
二人沉默片刻,畢竟還是林培之打破了沉寂:“怎麼總不說話?”
荼蘼苦笑了一下,悶悶道:“我還以為……”
“以為我不會再來找你了?”林培之失笑的問了一句。
荼蘼抿唇不語,心中亦不知是欣然還是失落,半日才問了一句:“今兒的旨意?”
林培之才聞旨意二字,便已皺了眉,淡漠道:“放心,我明兒會再入宮一次!”
荼蘼神氣古怪的看他一眼,張口欲言又止。這道突如其來的旨意,讓她心中原先就有的幾分猜想又更真切了幾分,但這種事兒,一日不能確定,她都不敢深信。
林培之自桌上拈起一顆蜜橘,慢慢剝開,笑道:“坐在菊花從中吃蜜橘,倒也頗為有趣!”
荼蘼聽得一笑,因提起茶壺為他倒了一杯茶:“還有這菊花茶!”
林培之失笑道:“不承想今兒竟成了菊花會了!”他說著,畢竟舉杯淺啜了一口。
二人悠然對坐飲茶品果談笑,居然也便絕口不再提起那道旨意。直到月上中天,林培之飲盡杯中茶水,再伸手去提那茶壺時,入手卻已輕若無物,他不覺失笑道:“惜乎茶盡!”
荼蘼正取了一枚黃澄澄的秋梨在手,聽了這話,不禁一笑,道:“茶盡才好送客!”
林培之愕然,調侃道:“這難道便是另一種逐客之法?”
荼蘼放下手中秋梨,抬眸平視他,靜靜道:“林培之,你這又是何必?”
林培之丟下茶壺,也自與她對視:“荼蘼,我有時真覺得好奇,好奇你與垣馳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荼蘼對林垣馳似乎有一種天然的恐懼心理,這種心理讓他覺得很是詫異,也百思不得其解。據他所知,這兩個人並沒有甚麼過多的聯絡,甚至見面也極少,可是荼蘼對林垣馳的戒心,以及林垣馳所表現出的那種堅定,在在讓他疑惑。
荼蘼悶了一下,才道:“我可以不答麼?”
林培之點頭道:“當然!”說完了這句,他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荼蘼的纖細小巧的玉手:“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是否想嫁給我,那就好了!”
荼蘼梗了一下,忽然便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被揪了起來,揪得喘不過氣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竭力的平定自己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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