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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抱塵飛身而下,卻見月下一個佳人獨立院內,懷抱熟睡的嬰兒,影子被月色拉得好長。
沈抱塵不待林楓開口,急急道:“你無需多言,我必須去。”說著彷彿怕再聽到林楓說出什麼動搖自己決心的話,人如利箭射出,正正落在院外的馬廄內,輕輕解開駿馬的韁繩,拍了拍愛騎,飛身而上,正要策馬而奔,卻驟然急急勒住韁繩。
面前,是一個七八歲的半大孩子,一身月白色的睡衣,睡眼惺忪,半睡半醒地手裡還兀自無意識地拖著自己的大木枕,也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
沈抱塵啼笑皆非道:“朱煌,你夢遊了吧?”
朱煌揉揉眼睛道:“師父,你不能去。”
沈抱塵跳下馬,愛憐地拉過這孩子:“師父必須去,不光是因為師父答應過要替顏叔叔報仇,還因為要救若兒的命,你明白麼?”
朱煌迷迷糊糊地搖搖頭:“就是因為我明白,所以師父才絕對不能去。”
沈抱塵不相信一般看著這弟子,足足過了半晌才道:“你既然明白,就該知道,人生而有罪,有些事便如命定,不由得我不做的。”說著輕輕將朱煌帶到一旁,飛身縱馬而去。
夜半,月高。崇山峻嶺上,一個身形如狸貓般矯健,彷彿在深厚留下一道殘影,急急而奔,漫天暗器如雨般撒下。
月上中天,黑衣人染血的長劍終於落地,和地上的七八具屍體歸併一處。倖存的唐家子弟駭然望著這伏擊的戰場心驚不已。
大江邊,黑衣人愕然回首,看著身後同樣黑衣的殺手和那染血的匕首,不甘地軟軟倒下。
蹄聲踏破寂靜,春寒令本已融化的小湖又結了薄薄的一層碎冰。那馬一路賓士,眼見就要落入池塘,驟然止步,馬上矮小的身形卻是飛身而起,一頭扎入湖水中。湖水冰冷刺骨,那孩子禁不住一聲痛呼。
沈抱塵一路疾馳,清晨已到了青州城。他也曾想過直接去龍陵渡截擊,卻終究心有疑慮。
他倒不擔心唐畔敢欺騙他,但他深知趙權乃是個外粗內細之人,說不準是在故佈疑陣,唐門子弟難免上當,左右思量之下,還是親身來青州城查探一二。
自從他反出教後,白蓮教內已進行了徹底的清洗,但無論如何,也無法徹底改變教眾的行事風格。他在青州城內略一盤桓,便已確定唐畔所言非虛,趙權一行人的確去了龍陵渡。只是不知為何,這些人似乎並不著急,竟在青州城內盤桓了良久,留下諸多痕跡。
趙權為人謹慎,卻也極為膽大,莫非他是想借此機會引自己入彀,設伏除掉自己?沈抱塵冷笑一聲,也罷,我便去見一見,你們究竟準備了何等陣勢。
緩步出城,他正要縱馬狂奔,驟聽身後一聲微弱的叫聲傳來:“師父。”聲音虛弱無力。他一驚,轉身看去,卻見一匹白馬在身後疾步追來,馬上一個矮小的身影搖搖欲墜。
沈抱塵急急飛身而起,接住從馬上摔下的朱煌,探手一摸,只覺他的額頭火燙得驚人。
沈抱塵和顏子星混得久了,也懂些醫術,一手抱住弟子,另一手稍一把脈,登時大驚,朱煌脈象混亂,竟是走火入魔之相。
本來走火入魔這種事,乃是內功練到高深至極時才會有的危險,理當不會出現在這樣一個初練內功的孩童身上。但沈抱塵從脈象看來,那孩子竟是在本就高燒、身體疲弱之時強行逆練內功,整個經脈便被這一番折騰得混亂不堪,性命危在旦夕。
眼前形勢,若是沈抱塵花上一天時間,全力施為替他調整經脈,還有希望救得這孩子,否則這孩子怕是不一刻就要命喪黃泉。但是別說一天,他只要耽擱一個時辰,怕就追不上趙權一行人了。只要他們一上船,回到白蓮總壇,再想找那小方自是千難萬難。
這實在不需要太多權衡,沈抱塵長嘆一聲,抱著自己的徒弟轉身折返青州城。
龍陵渡口,趙權怒不可遏,一拳將眼前的桌子擊得粉碎:“你說找不到船?這麼大的渡口竟然找不到船?”
那白蓮教徒諾諾道:“我已在上下游各處找過,據船民說,所有的船都在昨天被一個大客商包走了,剩下幾艘未走的,昨夜突然失火,燒得一艘都不剩。”
趙權怒喝道:“去上下游找,找不到船就別回來。”教徒諾諾而退。
趙權頹然道:“看來怕是找不到了。即使從上游調船過來,也不是片刻能辦到的。”
許齊心皺眉道:“看來天也不想我們這樣落荒而逃啊。”語聲中興奮竟是多過擔憂。
蓮側頭看看坐在另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