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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抱塵看著林楓俯身接過孩子,道:“二弟……最近可好些?我去看看他。”
林楓輕輕嘆了口氣:“哪裡有好不好的,一直便是那樣罷了。他……一定也很想見你,我帶你過去吧。”
正說話,卻見一人走進來,便即道:“小方,你來了。這是我跟你提過的我和曲風的結拜大哥,沈大哥。這位是方今興,顏先生的病人,暫時住在這裡。”
那小方看起來似乎比林楓的年紀小一些,二十一二的模樣,臉上還帶著一絲憊懶的孩子氣,似乎睡不醒般迷迷糊糊,一直掛著笑意,聞言卻面容一展,彷彿開心至極,急急抱拳道:“原來是沈大哥,久仰了。”
沈抱塵一看到這瘦弱的年輕人,心頭忽地一震,面上卻不顯露出來,也自抱拳回禮。
濃重的藥味如實物般凝滯在這狹窄的小屋裡,整個屋子空空如也,沒有一張桌椅板凳,只在屋子正中由青色的條石砌成一個恰好容下一人的凹槽。在那凹槽中,一汪碧藍色的粘稠液體充盈其中,而在這散發著奇異藥香的波紋中,一個男人的身軀整個兒浸泡在其內。
那男人的全身都被碧藍色的液體覆蓋,只露出頭顱,水面如古鏡,映著奇異的倒影。
沈抱塵牽著朱煌的手站在池邊,面孔彷彿蒙上了一層細紗,讓朱煌完全看不清表情。
沈抱塵卻無心考慮孩子的感受。他方才會拉住朱煌一起來此,心底裡其實是因為害怕和這當日的兄弟夫婦獨處。這份心思深埋在心底,他卻不願想透,只看著眼前這曾經一路縱馬歡歌,一起拔劍守護,一道匡扶神州,最終在最後一戰中以一人之力力拒白蓮教十三神魔、死也不肯後退一步的兄弟,這個因為自己一的一聲召喚,落得此刻重傷垂死的兄弟。
……這個被林楓選擇了的兄弟。
林楓的聲音彷彿在遙遠的所在響起:“那一戰後,他便一直這樣,十幾個月了,一動都沒有動過。近來他的身子越來越弱,我……有時真的在想,他真的還能回來麼?他能!我相信他能。”她的話音從低弱到帶著一絲哽咽,最後卻變得如常般自若,“大哥可知道千年情林草?顏先生曾說曲風實在是福大命大,若非他恰好有一株這世間難尋的情林草,並移植在了這一汪水下,就算以他的醫術,也沒能力保住曲風的這條命。”
沈抱塵並不答話。他當然知道情林草,但林楓並不知道,這株“恰好”的救命之藥其實卻是他獨闖嶺南,在蠱神宗的聖宮內血戰蠱王及其下十二法王,硬生生奪回來的。
林楓接著道:“這一年多來你並不曾到此地看望過曲風,顏先生也閉口不提,但我知道,大哥你一直對曲風的傷心存愧疚。今日你來了,我便說一句,那便毫無必要。當日的情形,即使你不來叫他,以他的性子也決不會坐視不理,否則便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二哥了。反而若他當日未能起行,沒能為那一場轟轟烈烈出一份力,怕是回懊悔終身。”
沈抱塵輕輕伸手,將朱煌折皺的衣服扯平,慢步走上前去,看著曲風露出池面、如同熟睡的臉,只輕輕喚了一聲:“兄弟。”
昨日晴空中慘烈的一幕彷彿出現在眼前。
沈抱塵喃喃道:“想當年……”後面卻沉默半晌接續不下去,轉口道,“顏先生特意前來,可是有了什麼醫治二弟的方法?”
林楓搖搖頭道:“那倒沒有。這麼久了,我也不再存什麼妄想。”
沈抱塵沉默片刻道:“我相信二弟雖然不言不動,卻能感覺到我們,能聽到我們的話語。現在只希望顏先生的‘劫丹’能夠有效,若兒無恙,二弟想必也會大慰。”
林楓微微搖頭:“聽顏先生的意思,這劫丹的煉製怕是要牽動整個江湖。你和顏先生早已不聞江湖事,此次卻為了若兒的奇症甘冒奇險。其實本不需要如此麻煩。我的離火足以……”
沈抱塵輕嘆了口氣,打斷林楓的話:“離火功法實乃透支自身元氣的邪法,你每次替若兒壓制病勢,便等於消耗了自己的幾分性命,更何況若兒的病根在於她元氣過盛,離火功法也只能治標而已。”
林楓搖頭:“那倒也未必。我曾與顏先生講過,離火功法取火鳳離離之意,若能盡其最後一式,以鳳凰履火涅盤之威,未必不能根治若兒。”
沈抱塵嘆息一聲:“我明白母之愛女,足可不惜生命。雖說母女同心,你甘之如飴,但我們卻於心何忍?二弟已然如此,我們怎能對你們母女袖手旁觀?莫說我是你和曲風的大哥,就是顏先生的醫者之心,也決不能容忍自己袖手旁觀。”
林楓突然想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