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1/4 頁)
製造的愛,現在,他不想再製造下去了,他願意放棄。
張維從易敏之那兒出來的那天,他決定暫時不再找吳亞子了,他要好好地想一想,他想讓這件事從他紛亂的內心中澄清。吳亞子則覺得張維根本沒替她著想,她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家人,她放棄了怎麼辦呢?她將一無所有。不過,她暫時也不想住在家裡,她想靜一靜,於是就住在宿舍。她在等著張維來找她。
第四部分
當天,張維就一個人來到了醫院。在半個月時間裡,沒有一個人來看望過張維,張維也沒有跟任何一個人聯絡過,他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醫院裡,想起自己似乎從來都是這樣生活著的,什麼困難都是這樣挺過來的。
文人的天真(1)
張維卻在幹另一件事情,學棋藝。看樓的老漢姓房,是市工會的退休職工,就是因為象棋下得好,他才一直在工會呆到退休。老房的門前一直襬著個棋桌子,一到中午時,老房的門口就熱鬧起來。但老房下棋的時候很少,他只有在第一個人來時下兩盤,算是解悶,再就是碰到高手時,他才會忘我地下起來,但這種時候總是很少,往往是不服他的人很多,那些人從來就下不過他。往往是棋藝一般的人在那裡爭得面紅耳赤,甚至罵娘打架,老房則端著一杯茶,蹺起二郎腿,看過往的行人。如果下棋的一方覺得無路可走時,就喊一聲:“老房,來給參謀一下!”老房才放下茶杯,或者端著茶杯,人群給他讓出一條縫來,他擠進去,那條縫又縫起來。老房斜著身子看了一下,說:“跳馬。”老房只要參謀,一般都會贏,除非的確無路可走時,老房就說:“死了。”一盤棋就得結束。老房是這裡的王,王就要一直孤獨地坐在人群的外面,看著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心裡生出悲憫來。老房有這個心境。張維在跟著老房學習的時候,才發現老房真的是不簡單。
其間,有一個叫莫非的詩人來找張維。莫非是當今口語派詩人的代表人物之一。愛喝酒,但他有時會自己掏錢喝。莫非在第二天時,就給北京的一些詩人打電話,讓他們都到張維這兒來。於是,第二天下午開始,張維的宿舍就成了酒場子。
張維的床頭放得最多的並不是詩集,而是哲學書籍。莫非拿起來翻了幾頁,就皺著眉扔下了,問張維:
“這些書你都看嗎?”
“是啊,我最喜歡的就是哲學。”
“別看了,它們會消解我們的激|情,會剝奪我們的靈感。我最討厭這些東西,什麼也沒說,又好像什麼都在說,你最終不清楚它在說什麼。”
張維笑了笑,沒說什麼。張維對莫非的這一點是不欣賞的,他覺得哲學是詩的基礎,這是一般寫詩的人的常識,為什麼莫非卻不喜歡?張維在莫非的詩裡面也的確從來沒有讀出過什麼哲學的影子,莫非的詩大都是些情緒的流動體,這大概就是那晚上那個青年詩人說莫非的詩立意不高的原因。
莫非問張維為什麼會喜歡讀那種東西,張維就說,他想弄清楚人活著到底是怎麼回事,世間到底有沒有靈魂什麼的東西。莫非聽了,嘆口氣說:“我他媽的也常常在想這些問題,不過,我覺得人是想不清楚的,所以,你別想,什麼也別管,就這樣隨著心意活著,活著就是最好的。”張維說:“我就是一直想,弄不清楚我就一直覺得什麼都沒意思。”莫非突然光著身子坐起來說:“兄弟,我告訴你,我也有一段時間覺得活著沒意思,後來我的直覺告訴我,人是不能想那些問題的,那是上帝的問題,不是人的問題,人的問題是如何活得快樂,快樂是第一位的,我現在沒什麼苦惱,也很少覺得人活著沒意思。”張維還是不大明白,但他想,既然易敏之也要讓他從這個問題裡出來,他就試試看。
第二天,張維把所有的哲學書都裝在一個箱子裡,等著收啤酒瓶子的人來時把它們一塊兒賣了。
莫非在張維的宿舍裡住了兩週後走了。張維聽到門響了一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恰恰在他睡覺的時候,有人敲門。張維突然驚醒,因為他覺得那敲門聲太熟悉了。他下床趕緊把門開啟,天哪,是吳亞子。最驚訝的是吳亞子,她沒想到這一個多月來,張維會變成這樣。不但他的頭髮長得快披到肩上了,鬍子也亂長著,最要命的是,地上擺著無數的啤酒瓶子,連路都走不開。吳亞子以為是張維自暴自棄,心裡有些不大高興。她本以為,在她進門的一剎那,迎接他的會是張維那雙激動得快要流淚的雙眼,會是張維那深情的叫聲,可是,這一次,張維只是驚奇地看了她一眼,就回去穿衣服了。
吳亞子是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