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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滿了民工,快過年了,這些民工都要回老家了。兩個人一個個地找著,在靠近廁所的地方,有兩個老婦人在鋪著的麻袋上睡覺。老漢一看,就指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說:“那不是三秀嗎!”
在火車站,張維終於找到了母親(2)
張維跑過去,蹲在地上,把三秀的衣服拽了拽,顫抖著喊道:“媽!”
旁邊的民工都轉過頭來看著張維,那個旁邊睡的婦人一下子翻了起來驚奇地看著。三秀睡得很死,大概她太累了。張維又喊了一聲:“媽!”
旁邊的婦人說:“你認錯人了吧!”
老漢說:“沒有,他就是她的兒子,她就是他的媽媽。”老漢蹲下來,拽了一下三秀的衣服,只見三秀的口水浸溼了頭底下的麻袋。老漢喊道:“三秀,三秀,你看誰來看你了。”
三秀睜開了眼,一看是放羊老漢,叫了一聲叔,然後就看見張維。這時,張維又喊了聲媽,她一下子坐起來,用手擦著嘴上的口水,驚恐地往後縮著。張維又說:“媽,我是張維啊!”
老漢也說:“我給他說了,你就認了吧!”
這時,張維雙腿一跪,說道:“媽,我一直在找你,你就認了我吧!”
三秀一下子伸出手來抓住張維的雙手,仔細地看著張維的臉。兩個人的眼淚同時出來了。張維仔細地看著母親,她的頭髮有些花白,很亂很髒;她穿著一套不大合體的西裝,可能是從哪個好心的人家要來的,裡面卻是一件棉襖,在棉襖的最底層,有一件很舊很舊的毛衣;她的臉又黑又粗,根本看不出她年輕時的漂亮,只有那雙眼睛很大,可是早已變形了,眼睛裡已經生了鏽,眼角的皺紋很粗很深;她握著兒子的手是那麼粗礪。
張維心裡早有準備,他也看慣了農村人,所以在稍稍失望之餘馬上又恢復了,他對三秀說:“媽,你跟我回家吧!”三秀說:“我去幹什麼啊?”張維說:“你以後就住在那裡,不要回去了,要不你就跟我到北京去。”三秀仔細地看著張維說:“你有這份心我就滿足了,我還得回三里屯去,那裡還有幾個孩子呢!”三里屯是現在三秀住的地方,在荒縣。張維說:“那我就跟你一起去那兒,然後我再上北京。”張維很想親自去看看母親現在生活的地方。三秀猶豫著,放羊老漢說:“你就讓娃兒去吧!”三秀說:“那好吧。”
張維買了車票,和放羊老漢作別,跟著母親坐著火車去了荒縣三里屯。火車走的時間倒不長,只有四個小時,但下了火車後已是深夜,只好在候車室裡等待天明。天明後又坐了半天汽車,然後還得走兩個小時的路。一路上,張維看見的全是沙漠。荒縣在沙漠中。張維把母親討來的東西揹著,讓母親只提了他的包,走到家裡,正是下午。到了村裡,就見人們都裹著棉襖圍坐在南牆下打牌、聊天,看上去倒是無憂無慮的樣子。三秀和張維進了村的時候,人們都看著他們,這時,人群裡擠出一個老漢和一個小夥子,三秀看了一下,對張維說:“進屋吧!”那兩個人也跟著進來了。三秀對老漢說:“這是維維,來看我的。”老漢嗯了一聲,對張維說:“坐。”三秀對張維說:“你就叫他叔吧!”張維知道,這就是母親現在的丈夫。三秀給那個小夥子說:“劉洋,這是你哥。”劉洋笑著不好意思叫哥,說:“你坐吧,我給你倒茶。”
不一會兒,又進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三秀給張維介紹,大一些的男孩叫劉田,現在上初中,小女孩叫劉惠惠,今年上小學五年級。三秀對兩個孩子說:“你們都要叫張維哥。”
劉老漢本對張維有些敵意,後聽說張繼忠死了,抬起頭看了看張維,先前的敵意頓時消了一大半。幾個孩子也早就在他們的爹媽吵架時知道有這麼一個哥哥,現在見了,格外親切,又覺得距離很遠,所以遠遠地圍在一起坐在炕頭,目光一刻也不離張維,張維看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咧嘴一笑。張維覺得他們都很親切,雖然從來沒見過,但現在一見,也覺得是自己的兄弟姐妹,覺得自己再也不孤單了。
劉老漢其實並不老,不到五十,但是他打扮得很老,兩個手老是筒在袖子裡,怕冷,神情有些木訥,張維怎麼也看不出他年輕時候走街串巷闖天下的神情。
三秀讓三個孩子叫張維哥,張維聽得高興極了。劉洋趕緊過來說:“哥,你喝點水吧!”
張維喝了一口,覺得有些苦,又喝一口,更苦。三秀對他說:“這裡的水很苦。”劉惠惠給張維端來了一盆熱水,張維洗完了手,就要端起水倒了。三秀趕緊接住說:“放著吧,明天早上我們還要洗臉呢,我們這兒不好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