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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管事咂嘴道:“我們這裡漸漸的,也將此惡俗風行起來。卻再不敢像他國這般明目張膽,立法立憲,果真是上行下效。如此說來,那男妃還有什麼位份封號不成?”東城道:“那是自然。我們在那裡曾結識一位小吏,據他講宮中男妃位份有四等。其一為華容,身份與我們這裡的貴妃相等,乃是正一品。其二為侍君,身份與我們這裡的二等嬪位相等,乃是正二品。其三為侍人,身份與婕妤相等,乃是正三品。其四為侍者,身份與美人相等,乃是正四品。”晴池忽然開口道:“如此看來,那宮中的中貴常侍君王左右,豈不近水樓臺先得月嗎?”東城搖頭道:“非也非也。他國先祖有令,凡內侍不可與人為妾,更不可做妃嬪,違者立處剮刑。宮中不許結對食,這與我國倒是一般。只是中貴與中貴,宮女與宮女可結為兄弟或是姐妹。”眾人聽得一愣。東城解釋道:“此等結拜,絕非尋常之結拜。一旦成了兄弟或是姐妹,便如世上夫妻同居同寢。”晴池聽到這裡,默默地將身邊的芳華看了一眼。見他拿著小勺兒,若有所思的輕輕攪著碗裡的湯。
東城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道:“有一事頗為好笑,他國的中貴世人皆尊稱一聲‘公公’。”眾人愣了一下,哄地一聲笑講出來,一個護院邊喘邊道:“我們這裡……曾祖父才喚……哈哈……才喚作‘公公’了。”
東城等著眾人笑夠了才接著道:“既說到宮裡,便有兩個人不得不提。此二人逝去不到二十年,但凡國中之人沒有不曉的。”林溪與鄭仲碰了一下杯,挑著眼角問道:“又是什麼絕代佳人吶?”東城搖頭道:“大哥只說對了一半。此二人乃是宮中內臣,且是結拜的兄弟。一個叫廉松風,一個叫雲修儒。”話音未落,眾人只聽“噹啷”一聲響。定睛看時,卻是芳華不慎,將勺子掉在了地上。
晴池見他臉色不對,忙扶住他問怎麼了?時鳴快步趕至他身後,幾乎與令德同時問道:“哪裡不舒服嗎?”芳華見眾人神色緊張的望著自己,因怕掃了大家的興,故作輕鬆的道:“不過手拿滑了,沒什麼要緊的。”忙叫女使收拾下去,又對東城道:“二哥哥快接著講。”時鳴將他的手和身上望了兩眼,見不曾燙到,這才慢慢的退回去坐下。
東城便將在那小吏處聽到的,有關那兩個中貴之事細細道來。(請參看第一部〈意難忘之一世牽〉。)眾人聽完,不由得議論紛紛。有替二人惋惜的,有為廉松風不值的,更有不屑的,因礙著時鳴在不敢明言。
芳華也不知所謂何來?自聽見了“蘭玉國”三個字,便覺心上像是被螞蟻夾了一口。他從未聽人提起這個國度,也不曾在哪本書上看見過,卻是莫名的有些似曾相識。以至後來,又聽見了那兩個中貴的名字,猛然便覺呼吸一窒,手抖得連勺子也握不住了。聽著東城講述他們的故事,倒像自己也去經歷了一番。待聽到廉松風在雲修儒墳前含笑而亡時,幾乎是痛徹肺腑,連坐也坐不住了,那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晴池拍著他的肩,拿了手帕子與他拭淚道:“你好呆呀,為別人的事也能哭得這般傷心?”抬頭對東城道:“二哥果然是舌綻蓮花,比那說書的強多了。”東城萬沒想到,這個平日只會笑的兄弟,如今,被自己的一番話弄得淚眼婆娑。一時頗覺過意不去,手忙腳亂地上前撫慰著。芳華見眾人都望著自己,父兄跟前倒罷了。只是還有下人們在,唯恐他們恥笑了去。只得使力將眼淚嚥下。
林溪拍著桌子笑道:“我見四郎從小到大,病的再厲害也不曾哭過。今日不過聽個故事,倒惹得你掉了眼淚。你不曉得男兒有淚不輕彈嗎?”鄭仲許久不曾說話,忽然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上,大著舌頭道:“你懂什麼,這便是……慈悲……慈悲心腸。幹!”說罷舉起酒杯,沒頭沒腦的撞將上來。林溪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兒喝道:“你往哪兒戳了?”就著他的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令德見他二人已有了醉意,低聲的呵斥了幾句。
林溪撐著身子坐穩,對東城道:“你方才說的廉……廉什麼?”寄優道:“廉松風。”林溪點頭道:“是了,廉松風。”轉而望著父親道:“父親不覺得,此人與我朝中一人頗為相似嗎?”令德怔了怔,頷首道:“你是說內客典使和憶昔?嗯,他雖為內臣,卻是知兵善戰,又好丹青書法,難得的文武全才。”晴池有些不屑的一撇嘴道:“不過一個內臣,仗著官家的寵愛,縱有些本事,也是花拳繡腿。橫豎有人奉承與他,替他辦好了事,他拿了別人的功勞去邀寵罷了。”時鳴低頭吃菜只做不知。令德一聽頓時沉下臉來,教訓道:“我把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口小兒,正所謂英雄莫問出處。你也不過才中了一甲五名的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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