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既然立志作好妖怪,那可是比我們華山諸鬼強太多了。”紫面半道人也笑道:“鬼物之中,能修成你我半邪半正的性格已然是極大地不容易,喚作它們七個,說不定就修成了兇惡的暴鬼大王。”七具骷髏聞言莫不大急,左手掌骨按於胸骨之前,右臂白骨高高舉起,這是當地士官紳農商起誓的姿勢,那意思是:“若我等在日後果然成為惡鬼兇物,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施道人不覺嘆道:“你們不用賭誓。可是好大的口氣,要成正果,豈能是輕易之事?”牛奔二愕然一怔,兩條腿撐子的白骨微微搖擺,身體搖擺,顯是侷促不安。施道人想了想,朝金道人望去,見他依舊盤膝跌作,放口問道;“師弟--”只是輕輕叫喚的一聲,尚不及說完,便聽金道人冷冷道:“幫不得,否則必貽巨禍。”語氣冷淡,若似毫無商量的意思。那牛奔二失望之極,急道:“還求真人垂憫慈悲才是!”卻見施道人擺擺手,遂默聲靜語,不敢咶噪,心中暗道:“救魂之人就在眼前,我豈能這般輕易退卻?老人常說‘過了這村便沒有這店’,金錐湖畔,荒山野嶺之中,好不容易才撞見這幾個了不得的高明道士,現下不厚著臉皮求他們,以後還求誰去呢?”施道人示意七具骨架稍待等候,拽步緩緩行至他師弟金道人的身邊,定睛往圈中細細探去,這一看不打緊,窺覷之下,登時倒吸得一口冷氣,直貫脊背,臉色遽變,渾身上下俱是一陣透骨的寒意。
但見圈中那蛾葉繞轉盤垣,過旋得不過區區幾圈,忽然盡皆踮著葉尖,大成直直豎立之狀,瞬間又竄跳三尺,搖擺幌動,旋即勢盡跌落,甫一沾地,突然又繞圈直起,再往半空拔高數尺,重又落下。如此反來複去,奇姿異態,竟然沒有一個稍稍片刻的停歇。施道人掐指一算,再運使玄術觀看四周,神情端肅似凝,沉聲道:“金師弟,此地的氣勢頗為詭異,陰氣之盛,燻囂天地,難道也是鬼王佈下的黑陰十八座玄穴之一不成?”金道人半日不答,眉頭深鎖,窺看玄奧,良久方才長袖甩擺,那蛾葉陡然化成幾團火焰,瞬間撲簌閃滅。
便看他站起身來,手指天上銀月,雲過月顯,忽明忽晦,中間隱隱約約透出幾線赤茫,正是凶煞惡氣,低聲道:“只怕果如師兄所言,周圍某地,正是那鬼王的一處玄陰太寒之穴的所在,只是離此尚有一段距離罷了。那陰氣從別處幽幽飄來,受了金錐湖水汽的襯墊升託,能夠擴散壯勢,因此蛾葉在岸邊方生感應。”施道人聞言,抬頭望月,見月色紋痕恍忽難辨,遂轉過身來瞅瞅牛奔二,欲言又止。金道人不甚耐煩,大聲道:“事已至此,師兄遲疑不得,罷了,罷了,你是大好人不便直說,便由我來開口吧。只是在此之前,它先還帳才是。”手指箕張,張合有度,就看牛奔二的上下頜骨不覺張開,一股光團悠悠竄出,歸入那夜鳥的嗓內。金道人哼道;“勞你辛苦,這便去吧,飛去哪裡都好,只是休要在如此兇險之地逗留。”那黑鳥兒極通人意,長鳴一聲,破開晚寂,雙足用力蹬開施道人的肩膀,又繞著牛奔二轉來兩圈,方展翅疾飛而去。羽黑夜漆,瞬間融合一色,渾無絲毫痕跡。四位鬼道士相顧嘆道:“這白骨骷髏還了人家鳥音,可是又不能說話的了。”
金道人說道:“牛施主--”言及於此,上上下下看了白骨一眼,忽然神情淡峻,冷冷道:“是了,你們都是孤魂野鬼,既然不是活人,我還叫你‘施主’什麼的?”紅面半道士雙眼瞪得老圓,本想揶揄道:“原來你也是個勢利的道人啊?枉負了一身的修行。”不意被綠面半道人窺破得心思,悄悄伸手扯了扯它的道袍袖衽,又掐了一把,心中立時會意,於是隱忍不語。施道人也頗有些錯愕之色,手臂微抬,甫要舉起,似是想要勸阻他這脾性乖張的師弟不該這般冷色凌言,但看看天上的凶煞銀月,又瞅瞅地上蛾葉化成的片屑灰燼,忖道:“他雖然不對,然此刻情勢危急,也不能為了講究小節而傷了大局。罷了,罷了,日後得了機會,再提醒他便好。”不覺喟然一嘆,垂下臂膀。
金道人渾無在乎,自顧自說道:“牛野鬼,牛亡農,並非是我們不通人情,罔顧你的哀求懇切!只是不通你們那鬼理而已。你也抱怨我們不得:一則是因為我天鎮觀道人向來只能捉鬼,卻不能助鬼孕鬼、推精出魔,二者此地與他地極不相同,陰氣詭異之盛,委實叫人駭然悚懼。你們在此周圍,若果真為妖鬼,絕不會修練成正果、印證大道,非我妄斷,終究只會心思矇蔽。哼哼!日後要是生成大怪,反倒給當地為禍貽害不淺,算來豈非是我師兄弟的罪孽?”牛奔二聞言垂首,渾身顫抖。紅面半道士與它三位兄弟耳語一番,走前數步,對那其餘的六具骷髏道:“他這道人雖然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