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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進攻了。”
鄭成公指著對面的軍隊,皺著眉頭說:“奇怪!怎麼晉國的徹頭主將不在每徹的正中,反而位於徹行的最邊上?”
與此同時,晉國軍隊當中也有人發出相同的詢問。在晉軍中軍,巢車上的齊國正卿崔杼、魯國的仲孫蔑詢問韓厥:“元帥,我認得兩徹徹頭的主將,那兩個人不是跟隨武子出陣的麼?怎麼他兩人的戰車都在徹行的最邊上,武子這是擺的什麼陣型?”
韓厥也不明白趙武想幹什麼,但他穩健的笑了笑,高深莫測的說:“諸位且看下去。”
牛角號吹響了,聲音沉悶,活像現在的超重低音喇叭,這聲扣人心扉的悶響拖著長長的尾音,當尾音最後一個音符飄散在空氣中後,緊接著又是兩聲短促的牛角號。最後一聲牛角號剛剛結束,位於頭排的魏氏甲士吶喊一聲,半舉起一人高的弧形盾,向前踏出一步,大地在此刻彷彿傾斜了一下,風雲變色。
鼓聲響起,緩慢而有規律,每一聲鼓響,都伴隨著晉軍的一聲大喝,每次鼓響的間隙中,魏兵都舉起盾牌向前推進一步。春秋時的盾牌因為要抵禦戰車的衝擊,所以造的既高大又厚實,這種盾牌在現代稱之為“塔盾”,這種盾牌之大,即使向來高大魁梧的魏兵也只能一步一停的舉著盾牌前進。
然而,素來“好整以暇”的晉軍如此緩慢的推進,卻沒有給人以懈怠懶散的感覺,相反,那種緩慢的推進如泰山壓頂一般,帶著不可阻擋的凝重;這種遲緩彷彿鈍刀子割肉一樣,長時間的折磨著鄭軍的神經,令他們不能呼吸,心臟狂跳。傲慢的晉國人帶著大國士兵特有的驕傲,用貓戲老鼠的心情一步步緩慢逼近著鄭國軍隊。
春秋時的戰爭進入到晉楚爭霸的時候,戰爭的手段似乎陷入了平靜。自從“曹劌論戰”之後,“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成了各國軍隊的共識,於是各國開始研究後發制人的戰術。目前,這種戰術似乎很成功,從而導致戰爭程序變得無限漫長,鄭國人這次也打算照搬。
春秋時都是用戰車交戰,寬大沉重的戰車對道路狀況要求很高,於是各國研究出先用軘車阻礙敵方戰車突擊,迫使敵方攻擊部隊不得不在箭雨下挑開軘車組成的堡壘,開啟供戰車馳騁的縫隙………這有點類似近代的塹壕戰發明後,使得衝鋒成為一場絞肉機之戰。因為這種有效地防守反擊戰術發明,此後,各國諸侯作戰時,誰先發動進攻,就不得不承受由此帶來的重大損失。
在此當中,各國也研究出種種突擊辦法,比如鄢陵之戰中,魏錡憑藉個人的勇猛衝擊對方的防線;比如三郤的新軍操練出一種波浪式的花樣進攻方式,等等。但各種進攻方法,在軘車組成的陣線前,卻像步兵遇了塹壕一樣,顯得收效極微,晉軍士兵依舊走的不慌不忙,在頭徹嚴密的塔盾盾牆之後,是兩千韓氏弓兵組成的隊伍,他們揹著長弓,不停的將手放到身邊的小炭爐上烘烤著,並靈活的活動著手指。在這些弓兵的身後,一左一右的尾隨著兩名身穿柳條甲的僕兵,左邊的僕兵抱著裝滿箭的箭壺,右邊的僕兵用長杆挑著炭火通紅的小炭爐。
“嗖”的一聲,鄭軍發箭了,他們射出的是單一箭,這支箭不是用來警告的,而是為了測試弓箭的射程。而鄭軍射出的那幾支箭,就是在測量弓箭的射程,一旦新軍進入射程之內,鄭軍便會用遠端猛烈打擊衝鋒中的晉軍。
頭排的魏兵對鄭軍射來的弓箭恍若未見,他們繼續一步一盾的推進著,到了距離鄭軍射出的箭兩三米遠的地方,令狐頡舉起了牛角號,吹出了一聲悠長的號音,魏兵嘎然而止。
鄭成公驚喜過望:“他們停止前進了,子罕,他們在我們的弓箭射程之外停止前進了,是想跟我們對峙到日落嗎?”
子罕輕輕的搖搖頭,他才一張嘴,晉軍營地突然爆出一聲“嗡”的響聲,無數黑點從魏兵身後飛出,像漫天的蝗蟲一樣衝鄭軍撲來,而後如雨打芭蕉一樣噼裡啪啦的落下。
中箭的鄭兵沉聲慘叫,聲音淒厲而揪心,在一片慘叫中,子罕張嘴說出了他剛才就想說出的話:“趙武曾經制作《百器譜》,雖然傳聞弩弓是韓氏發明的,但這一發明恰好在《百器譜》出現之後,我猜趙氏的弩弓一定不少,弩弓比弓箭射程遠,他們站在我們射程之外,我們卻站在他們射程之中。”
鄭成公催促:“衛國傳來的訊息說弩弓射擊緩慢,我們在攻擊宋國的過程中,也曾繳獲了一些弩弓,證實了衛國的說法。子罕,既然弩弓有這些缺點,不如我們衝鋒吧!敵人射擊緩慢,我們只要忍受兩三撥射擊,就能衝到晉軍面前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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