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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遠離御前,只站在值房視窗眼巴巴等著,見許嬤嬤出來,值班太監進殿裡去剪燈花,便讓崔三順去御膳房傳安神湯。
“師傅,”崔三順有些猶豫,“咱們這麼下力氣撮合著,萬一成了事,小爺明年大婚,那邊顧娘子不是沒了著落?”
“什麼沒了著落?說話也沒個忌諱!”崔成秀瞪了他一眼,低聲呵斥,“宮裡頭多少人巴望承恩,佛祖爺爺前磕頭磕死了都夠不上,顧娘子這是祖宗有德,墳上冒了青煙!咱們小爺念舊,日後就是情分淡了,時不時照拂著也夠她上青雲的了,還想著天長地久地霸著是怎麼的?民間是有契姐妹契兄弟,可小爺是什麼人?除了日後的皇夫,”他豎起一個指頭,“那是獨一份的夫妻同體,旁人誰敢和她平齊?再說,就是皇夫,也不能一個人守到老呀!甭管男女,當了皇上,沒有三宮六院就不成話。要不然宮裡頭這麼多間房子,白空著做什麼使的?先帝當初多少侍君,”他往西邊一帶殿宇努了努嘴,“得寵的,不得寵的,還少了?也有不樂意,硬被爹媽貪富貴送進來的,還是位小侯爺呢!最後怎麼樣?還不是在這裡服服帖帖窩一輩子,窩到死!這宮裡說到底就一個主子,萬歲發了話,就是龍也得盤著,就是虎也得臥著,就是大人們講的什麼什麼天子之怒伏屍千里,誰敢硬挺著跟自己的生死前程過不去?”
他正長篇大論地教訓徒弟,忽見值班太監下了臺階,朝他遙遙比了個“傳召”的手勢,忙整整衣冠,扯出一副笑臉進了殿。
皇帝果然還惦念著,劈頭便道:“她當真收下了?”
“聖明不過小爺,顧娘子起初是不肯收的。”崔成秀早編好了說辭,此刻便舌燦蓮花,“後來奴婢想起小爺常說的什麼讀書人都講究‘廣廈千萬間,天下皆歡顏’,就說這竹榻都糟爛不結實了,庵裡頭姑子們也不上心,娘子現在還勉強用得上,後面客人要是碰上床榻塌了可怎麼好?就當是小爺舍給後面客人積福的,娘子不過是趕上順便用幾日罷了,好說歹說半個時辰,才總算答應了。”
皇帝微微一笑,輕輕點頭:“倒像是她的做派。”
“小爺這心地,簡直是讓人沒話說!”崔成秀打起精神,更是胡說地天花亂墜,“許娘子和李娘子都誇小爺細心體貼,我看顧娘子雖然不說話,可也是點了頭的。奴婢臨走是,顧娘子還問小爺的功課,這不是也惦記著小爺的麼?”
這句話正說到皇帝心裡,她欣然點頭,唇角漾起一抹笑來:“果然提到朕了?”
“千真萬確,奴婢聽得真真兒的!”崔成秀回得斬釘截鐵,眼見皇帝十分欣喜,自己也喜上眉梢:這種事就是要趁熱打鐵,眼看著這邊是十成有了八成了,就是顧小娘子不樂意,也架不住天子金口玉言呀!得寵多少日子全靠勾搭人的本事,日後自己傳顧小娘子幾手,好日子不就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章
明宗皇帝傳下來的老例,侍君不論出身,皇夫人選卻必得從勳貴子弟裡挑揀。
眼看皇帝及笄在即,許多公侯府上都瞪大眼睛緊盯宮內的一舉一動,太后這一場相看雖然安排得隱秘,也有幾家訊息靈通的隱約探到了風聲。旁人不敢說什麼,昌國公卻是太后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他是個急性子,頭天得了訊息,第二日便催著昌國公夫人遞牌子進了宮。
昌國公夫人性情和乃夫是如出一轍,和太后寒暄了幾句,便自以為吞吞吐吐地開口:“咱們家允誠,年紀可也與陛下差不多——”
太后聞絃音而識雅意,手按額角,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除了年紀和皇帝差不多,他還有哪一樣兒夠得上的?”
“允誠長得也不比陛下差呀。”昌國公夫人不以為然,“說句打嘴的話,您是正正經經的太后,陛下就是咱們韓家的嫡親外甥,俗話都說姨表好做親,允誠和陛下打小兒一處長大,彼此也是知根知底,您總不能把富貴往外推,平白便宜外人吧?”
她這頭說得理直氣壯,那邊太后幾乎氣得暈過去。老昌國公早死,只落下太后和昌國公一對長姐幼弟相依為命,先帝仁厚,安排太后嫁給哀皇帝,又安排昌國公入東宮陪姐夫讀書,名義上侍讀,其實哀皇帝和昌國公差了十幾歲,幾乎是把小舅子當成兒子養。
老話說出頭的椽子先爛,因怕自己弟弟太出尖遭人嫉恨,昌國公每次覲見,太后都扳著指頭苦口婆心地跟他講韜光隱晦的道理,連後頭成婚人選也選得中規中矩,並不敢選那些心思玲瓏的閨秀。不意昌國公夫婦兩人志同道合地韜光隱晦十幾年下來,府裡漸漸有弄假成真的趨勢,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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