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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柄扇子可尋到了?這麼久不回去,在這裡偷懶麼!”
“小的怎麼敢偷懶?只是小的笨極了,眼睛也不好使,在地上尋了好久,沒成想掛在了樹邊上。”崔三順恍然大悟地將手裡的扇子連套一起呈給皇帝,心裡頭是一徑的佩服,要不師傅平日裡總是念叨小爺英明呢,心思就是比常人細三分,就連翻個牆,也能先把藉口準備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7章
長得好的人就有這樣一等好處:無論什麼樣的話,漂亮人說出來的,總比旁人顯得似乎更入耳些。皇帝生得好,加上自小兒嬤嬤教習教出來的好容止,就是睜眼說瞎話也似乎比旁人多了那麼幾分理直氣壯。
眼見皇帝與崔三順一唱一和煞有介事,顧沅幾人反倒自己莫名憑空生了些尷尬出來,將竹竿順手倚在牆邊:“十一娘子一向可好?如何會來了這裡?”
皇帝撣撣衣襟,依舊鎮定自若,指了指背後一牆之隔的藏經樓:“我在樓上讀經,一時興起,在視窗拿扇子撲白雀兒,一時失手掉下來,在後院裡遍尋不著,竟乘風掉在了這裡。幾位在這裡可住得慣?”
“蒙娘子們古道熱腸,仗義援手,我等感恩不盡。”顧沅等人道了謝,又請皇帝入房說話。
幾人聞聲倉促出來,並沒來得及收拾,正房大案上文稿東一處西一處的撂著,許汐見皇帝注目案上微微蹙眉,也有些不好意思,忙上前整理:“我和阿清正在評論昔年舊作,見笑,見笑。”
“不妨事。我和家裡先生們讀書的時候,案上也經常是這麼樣。”皇帝自案上拿起一份未抄完的時文集子,向著顧沅道,“以你之才,正該自己擬了題來練手,怎麼還學那些人尋章摘句臨時抱佛腳?”
“不是習文。”顧沅搖了搖頭,“這是替書坊里人抄了賣的。”
皇帝卻並不似旁人般說些專心大比莫要因小失大的話頭,放下書稿,轉身進了東間,打量了一圈房中陳設,立在榻前,又回顧顧沅道:“你就睡在這裡?”
三人家境都不甚好,行李也都簡薄,顧沅榻上只有一床薄夾被,已經洗得泛白,整整齊齊放在床頭,甚是醒目。顧沅見皇帝眉蹙得更緊,以為皇帝見了房內陳設嫌棄,因知道許多富家子弟不識稼牆艱難,也不以為冒犯,只大大方方一笑:“寒家粗陋,十一娘見笑。”
皇帝依舊是不說話,出來到案前坐下,隨手拿起一份文稿看,卻不再開口。她貿貿然登堂入室,其實是件極失禮的事,又這樣一語不發,在旁人看來,厭棄之情簡直是溢於言表,著實讓人尷尬。一時房內冷了場,許汐咬了咬唇,低聲向顧沅道:“我去幫李姐姐備茶。”說著朝皇帝告了一聲罪,見皇帝依舊視若無睹,漲紅了臉,又看了顧沅一眼,忍著氣出了門。
顧沅心裡暗自搖頭,面上卻是絲毫不露,見皇帝似乎並沒有敘話的意思,便也微微一笑,歸座提筆,重新開始抄書,半晌忽聽皇帝道:“我剛剛未請擅入娘子臥房,可是失禮了?”
顧沅啞然,抬頭見皇帝注目自己,神色甚是正經,並不似是出言諷刺,便道:“十一娘是我等恩人,也不算冒犯。”
皇帝因崔成秀一番話,早存了先入為主的念頭,一進門就覺得几案桌椅破舊得刺眼,進臥房看了顧沅的鋪蓋更覺得心裡莫名的難受,出來方想起自己這樣舉動,於臣子們府邸探病時是君恩深重關切備至,於常人看來恐怕有些失禮,此刻聽出顧沅的言外之意,心裡頭懊惱之極,臉上卻不動聲色,又道:“顧娘子抄這樣一本集子,要多少銀錢?”
顧沅心裡嘆息更深,面上依舊大大方方道:“三百文。”
皇帝果然又蹙起眉來,想了想道:“家母素來好佛,我想請顧娘子為家母抄經一部供奉佛前,不知顧小娘子何時有空?”
顧沅心底苦笑,低頭想了想道:“小娘子與我等有恩,怎麼倒說這樣見外的話?不知令堂平日裡讀哪一部經文,須用何等紙墨,要幾時供奉?這裡是庵堂,經書是極便利的,小娘子儘管吩咐——只有一樣,”她看著皇帝微微一笑,“倘若小娘子要給潤筆謝禮,顧沅便不敢從命了。”
天子金口玉言,但凡皇帝開口,無論賞賜厚薄,臣工們或誠惶誠恐,或感恩戴德,或故作淡然,千人千相,卻也能總歸成一句話——沒有敢不收的。皇帝頭一回被拒絕,懊惱之餘更多了幾分無措,幸好自幼養成習慣,心底越急,面上越是不動聲色,又仔細想了想,勸道:“你這樣人才,日後自有飛黃騰達的時候,我不過是想先結個善緣,並無輕視之意,何必這樣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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