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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馬車行駛到韋基奧橋時,才意識到我是被叫去的。
路上的時間比我想象得還長。因為我們並沒有趕到梅第奇家族的宅子,而是來到了市郊。我們花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在穿越了一片樹影婆娑的馬道後,我們終於到了。馬車在宅子中間一個方型大花園前停了下來。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窗子依然泛著黃光,裡面點著燈;房子裡面的人顯然都沒有睡覺。
本該站在大門兩邊的侍衛都坐了下來,在火把旁邊竊竊私語著。在車伕扶我下車的時候,他們中的一個似乎撞到了臉,大聲地嗚咽起來,其他人趕忙叫他閉嘴。他們當中的一個跑了上來,迎接我。
一位年輕的女僕從裡面出來,在那個富麗堂皇的大廳裡等著我。
“他怎麼樣了?”在她快速地帶著我往裡走的時候,我問她。
“他快不行了,小姐。醫生說他恐怕熬不過今晚了。”
這個訊息令我非常不安,深深地為朱利亞諾和他的家人感到難過。那些掛在走廊牆壁上的繪畫,那些絢爛豐富的顏色,那些獨具匠心的雕塑,現在看起來都顯得這般的無情。
我們來到洛倫佐臥室的門口,發現門已經被鎖上了。像拉赫加宅邸的接待室一樣,這裡也到處擺放著珠寶、酒杯和金銀飾品。皮埃羅懷孕的妻子阿方希娜夫人坐在屋裡,一臉消沉,非常憔悴。她旁邊坐著的雕塑家米歇爾·安吉羅,一直手捂著頭,就連我進去的時候,他也沒有抬起來。
我向大家行屈膝禮並自我介紹,阿方希娜卻流露出憎恨的目光。她將臉輕蔑地轉了過去,擺出一家之主的神情;情緒激動,讓人看不出她的憂傷;眼中藏著的怒火,讓人覺得她對公公帶來的不便極度反感。
那位老哲學家馬吉利·費斯諾站在門邊,顯然是他們的中間人。“麗莎小姐,”儘管他的眼中也噙著淚水,還是客氣地向我打了個招呼,“真高興能再次見到你,但是沒料到會在這麼一個悲痛的場合。”
他領著我走進屋子,我聽到從走廊那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回頭看到喬凡尼· 比科帶著吉羅拉莫朝我們這裡走來;他們身後跟著皮埃羅 和喬凡尼 ·德· 梅第奇。
皮埃羅暗紅的臉上掛著眼淚。“你背叛了我們,把他帶到這裡來!”他怒吼道,“你不如直接一點,在我們最痛苦的時候朝我們臉上吐口水。這都比你現在乾的事情要好!”
同時,他的兄弟喬凡尼也喊道:“你不要太無理了!你趕快滾,否則我就叫警衛了!”
當比科和吉羅拉莫走近馬吉利時,阿方希娜站了起來,她絲毫沒有注意圍巾從肩膀上滑落下來,而是一巴掌打在比科臉上,力量之大使比科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叛徒!”她尖叫著。“你竟敢在這個時候把這個畜生帶來?滾,你們都給我滾!”
米開朗基羅用孩子般無助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他既沒有上前去勸阻阿方希娜,也沒有替吉羅拉莫說好話。馬吉利緊握著雙手低聲說道:“夫人,您不要讓自己過於激動。”
比科全被她臉上的敵意打亂了計劃 ;顯然,他認為自己應該受到更為尊敬的禮遇才是。“阿方希娜夫人,我根本沒有想要傷害您的感情,但我需要按照上帝的旨意來做。”
吉羅拉莫沒有說話,眼神黯淡,僵硬的姿勢表明他並不高興。
通往臥室的門開啟了;每個人都轉過身子,期待著奇蹟的發生。
我的朱利亞諾站在門口,眉頭緊鎖。“你們都安靜一點!”這次見
到他的樣子好像比上一次蒼老了許多。他現在才十五歲,面板和頭髮顯現出年輕的光澤,但他的眼神和姿態卻像一個飽經風霜的人。”他是誰?”
他問道,眼睛盯著吉羅拉莫。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輕蔑的神情,而後又是一種不尋常的關切。他的聲音變得緩和親切起來。
“大家應該注意一下。父親還可以聽見我們的聲音。我們有責任照顧他,他一直都照顧關懷著我們。讓他最後的時光能夠平靜地度過,不要再受打擾了,好嗎?”
阿方希娜盯著比科和吉羅拉莫,並揀起掉到地上的圍巾,搭在肩上。
朱利亞諾也注意到了。“皮埃羅。”他輕聲叫著兄弟。“你妻子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能給她拿些吃的嗎?父親知道會很高興的……”
皮埃羅忍住了怒火,點了點頭。他走過來摟住他的妻子。她帶著愛意看著丈夫;顯然,他們很恩愛。看到這個場面,朱利亞諾也深受感動, 這兩個人可以相互照顧。他終於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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