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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整理,最值得注意,是任宏把兵書分成四種,即權謀、形勢、陰陽、技巧。李靖說的“三門四種”,“四種”就是這四種(《唐太宗李衛公問對》捲上)。
任宏整理的兵書,說是四種,其實是兩大類。權謀、形勢,講指揮藝術,戰略戰術,這是一類;陰陽、技巧,講天文、地理、兵器、武術,屬軍事技術,是又一類。它們的區別是什麼?以後還要談。以下各講,我把《孫子》十三篇分成四組,第一組的三篇和權謀有關,我還要談權謀;第二組的三篇和形勢有關,我還要談形勢;第三、第四組的七篇,因為涉及陰陽、技巧,陰陽、技巧的概念,也會插著講。這裡先簡單解釋一下。
權謀,是講計謀。計謀有大小,權謀是大計。大計是戰略,處理的是戰爭全域性。戰爭全域性,和政治有關,和戰前的計算和實力準備有關。戰爭全域性,無所不包。這類兵書,帶綜合性,戰術和技術,也有所涉及,就像醫經可以包括經方、房中和神仙家說。我們說的三大經典,都屬這一類,《吳起》也是。
形勢,概念很複雜,暫時不往深裡談。我想用最簡單的一句話,最形象的一句話,來描述形勢。形勢是什麼?就是兵力的配方,這裡多一點,那裡少一點,有虛就有實,有眾就有寡,怎麼分配,奧妙無窮。大計和小計,權謀是大計,它是小計。形勢是因敵制宜、因地制宜的各種對策,好像醫生對症下藥開藥方。它的特點,是遇什麼問題,講什麼對策,解決戰鬥中的實際問題。權謀講戰略,它講戰術。戰術的要求,是機動、靈活、快速、多變,一是運動,路線和速度怎麼樣,二是打擊,是不是意外和突然。詭詐,絕對不可少。先秦的形勢書,多已散亡。《漢志·兵書略》的形勢類有《尉繚》(三十一篇),《諸子略》雜家也有《尉繚》(二十九篇)。今本《尉繚子》是哪一種《尉繚》,一直有爭論。其實,我們看原書,它是兵書,很明顯。兩種《尉繚子》,只剩一種,應該放在哪一類?只能是兵家。《隋志》和兩《唐志》放在雜家,恐怕不對。今本《尉繚子》,後半部是講軍令。古代兵書,講軍法軍令的書比較特殊,在兵書中很難歸類,講謀略,它不是;講技術,它也不是。《司馬法》,講軍法,本來在權謀類,班固覺得彆扭,把它搬走,當禮書。《尉繚》,講軍令,原地不動,可能是無法轉移,其他各類都不合適。我懷疑,任宏的考慮,是以軍法擬權謀,軍令擬形勢,所以把《司馬法》歸入權謀,《尉繚》歸入形勢。其實,它並不是一般的形勢家言。真正的形勢家言,《漢志》中的書,一本也沒留下來。我們要研究形勢的概念,只能看《孫子》的有關論述。
第一講《孫子》是一部什麼樣的書(6)
陰陽,是數術之學和陰陽五行說在軍事上的應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是靠這種學問。陰陽是講人以外的東西。比如,古代軍人要學式法、風角、鳥情、五音、占星候氣、推算曆日、選擇地形,等等,不是與天有關,就是與地有關,裡面既有科學,也有迷信,是個大雜燴。現在的軍事氣象學、軍事地理學,有關知識,屬於這一類。它和一般的數術書,其實沒有截然的界限,特別是講式法、風角、鳥情、五音的書。《兵書略》的這一類,多已散亡,幾乎全靠出土發現。只有《地典》,銀雀山漢簡有,屬於亡而復出。
技巧,和人有關,和武器的使用和軍事訓練有關。比如城守、水攻、火攻、武術和軍事體育,全都和人有關。古代武術,原來叫技擊。徒手,拳擊叫手搏,摔跤叫角牴。器械,有劍道和射法。軍事體育,則包括射箭、投壺、蹴鞠、博弈等遊戲。蹴鞠是足球,博是六博棋,弈是圍棋。這類古書,年代早一點,多已散亡,但《墨子》城守各篇還在,是古技巧家說的經典之作,國內沒人理,國外很重視。
任宏的分類,《別錄》、《七略》的分類,《漢志》有些改動,一是把權謀類的《司馬法》歸入《六藝略》的禮類,改叫《軍禮司馬法》,不再當兵書;二是把《伊尹》、《太公》、《管子》、《孫卿子》(即《荀子》)、《鶡冠子》、《蘇子》、《蒯通》、《陸賈》、《淮南王》、《墨子》中有單行本的兵書,加以省並,只保留《諸子略》中的全書;三是在技巧類加了《蹴鞠》一書。
西漢兵書,有《廣武君》(李左車的兵法)、《韓信》、《李良》、《丁子》、《項王》(項羽的兵法)。李左車、韓信、張良、項羽,都是楚漢戰爭中的風雲人物。這幾種兵法,都沒有保留下來。唯一保留下來的,反而是和張良有關的《黃石公三略》。張良是著名軍事家,他是太公術的漢代傳人。漢以來,《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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