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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早已哭得哽咽難言,這幾日夜裡守在海蘭珠身邊,幾乎就沒闔過眼睛。先還顧及體面強忍,既聽得素瑪這一番話,又見哲哲也哭了,再無遮掩,遂抱住海蘭珠失聲哭道:“愛妃,等你好了,我同你一道回科爾沁去。”
“科爾沁……科爾沁……我好想回科爾沁。”海蘭珠聽得“科爾沁”三個字,倒又似清醒幾分,定定地看著皇太極,好像要努力辯認他是誰,喃喃道:“皇上,記得要送我回科爾沁呀,記得給八阿哥準備衣裳,同我一道兒回去。”
說完這一句,海蘭珠眼中忽然放出光來,緊緊握了皇太極的手,使盡最後的力氣叫道:“皇上,我去找八阿哥了,我只有舍了你了……”
第20章 綺蕾又回到了關睢宮(2)
海蘭珠說著,兩眼上插,早又昏厥過去,皇太極放聲大哭,抱著她的身子只管呼喚,海蘭珠哪裡還有答應,只聞喉中咳咳作響,漸漸只有出的氣兒,沒了進的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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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們一齊跪下來,請皇上與娘娘出外暫避,說是將去的人,濁氣最盛,恐於貴體有違。皇太極哪裡肯舍,猶拉著手只管呼喚,哲哲只得也跪下了,稟道:“皇上好歹避一避,也好叫人給她換衣裳呀,再誤一時,可就遲了。這裡交給迎春照料就好,連太醫也要一起迴避的呢。”
宮人們見皇后娘娘尚且跪了,都不知所措,只管跟著跪了一地。太醫又再四懇請,皇太極無奈,只得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於是宮人們進來服侍更衣,素瑪豈肯叫人動手,搶上前來要自己做,只說:“服侍格格穿戴,是奴才從小做到大的,別人替她打理,哪裡知道格格的心思?”
迎春怕她眼淚弄溼衣裳,讓海蘭珠靈魂兒不得超生,欲不叫她做,又哪裡勸得,只得一旁小心,又暗暗地叮囑了宮人留心素瑪,不要叫她尋了短見。自己又出去請娘娘回宮休息。
哲哲已是望四的人,且身體發福懶動,鬧這一回也著實累了,看海蘭珠已口不能言,卻又不能一時就去,料還有三五更的時辰可拖,遂由著迎春扶回休息。料皇太極必不能捨,遂也不勸,只命太醫小心照看,見機行事。
果然到了臨天明,素瑪守著海蘭珠吐出最後一絲微息,也不哭也不鬧,親手替主子再次淨了面,又跪下來嘭嘭磕了三個響頭,轉身就向牆角撞去。饒是宮人留著心及時拉住,還是將額頭蹭破了一層油皮,只得送回禪房求綺蕾代為照顧。
關睢宮裡一時舉起哀來,皇太極哭得幾乎昏過去,太醫們再四跪求皇上節哀,且去小息片刻,皇太極只是流淚不允。
哲哲來哭了一回,將傅胤祖拉在一邊,拭淚問道:“有什麼法子可以讓皇上休息一會兒,這樣子哭可不行,大清朝可都指望著他呢。”
傅胤祖也早在為這件事設法,只不敢擅作主張,聽得哲哲這樣說,心裡有了依仗,遂回道:“回娘娘話,若是四周點起安息香來,再煎碗藥水給皇上服下,不難使皇上少睡片刻,只怕皇上醒後生氣,怪罪下來,這欺君之罪臣豈敢擔當?”
哲哲嘆道:“傅太醫過慮了,這是忠君,何罪之有?你有什麼靈丹妙藥但用無妨,皇上怪下來,有我呢。”停一下又道:“太醫醫術高明,可有一種藥,叫人不要傷心太過的?”
傅胤祖苦笑道:“都說人心難測,心病難醫。測都測不來,又從何治起。除非眼下有什麼人或事可以讓皇上把心思從宸妃去逝這件事上轉開,不要憂思太過,或可稍解。”
哲哲聽了,低頭默思許久,終無良策。
一時藥已煎好,傅胤祖跪獻皇上,皇太極正哭得口乾舌燥,接過來一飲而盡,究竟是苦是甜也不知道,並未查覺是藥。胤祖鬆一口氣,果然稍時皇太極朦朧起來,漸不能支,忙命宮人扶去就寢。自己與眾人也都橫七豎八,胡亂找地方將息一夜。
天方亮,皇太極醒來,換過衣裳,又到靈前撫床大哭。哲哲率領眾妃子一齊跪求皇上珍重,終不能勸。各宮各殿也都來拜祭了,連莊妃也扎掙著從炕上起來,由忍冬扶著過來大哭了一場。忍冬連聲勸慰:“娘娘,九阿哥不滿百日,您且不可傷心傷身,傷了元氣啊。”
哲哲也道:“月子中的人,不宜在新喪之地久留,小心過了病氣給九阿哥,反為不美。”
莊妃遂由忍冬扶著起來,又交了一塊銜口的玉蟬給哲哲,拭淚道:“這是給姐姐含在嘴裡的,就當我陪著姐姐了。”
哲哲見那塊玉晶瑩溫潤,兼且雕工精美,較原本擬用的玉蟬精緻十倍,遂點頭嘆道:“還是你心思細緻,知道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