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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於他,辜負於他,但是有過了這一夜,她對他所有的虧欠都補償了,她為他做的,遠不止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那麼簡單,而等於是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她救了他,救了大清朝廷,救了一個時代。
第21章 沙場之上誰是真正的英雄(1)
“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蛩;三尺劍,六鈞弓,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九阿哥福臨奶聲奶氣卻口齒清楚地背誦著,小小年紀,似乎已經很懂得聲律的韻味,念得抑揚頓挫,有板有眼。
娜木鐘躡手躡腳地走來,隔窗笑道:“莊妃大學士也太課子嚴苛了,才三四歲大的毛孩子,每天不是習武,就是學文,也該叫阿哥休息玩耍一會兒才是。”
莊妃只顧聽兒子背書,竟未留意到娜木鐘進來,聞聲忙起身含笑相迎,又嗔著丫環道:“貴妃娘娘進來,怎麼也不通報?越來越不懂規矩。”
娜木鐘笑道:“你別罵她們,是我不叫聲張,想進來嚇你一跳的。”
莊妃笑道:“你也是就快做孃的人了,怎麼反倒比前淘氣些。”因命忍冬帶福臨去裡屋做功課,叫看著不許偷懶,背熟這一篇對課才許休息。
娜木鐘搖頭道:“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我總不知你叫孩子念這些做什麼,咱們蒙古人,祖祖輩輩馬背上長大,草原上埋身,要那麼多詩詞學問有什麼用?正經學學彎弓射箭還差不多,明兒皇上打下中原,也好封個親王管理一方。”
莊妃微笑不答,心中不屑,暗道:封個親王?福臨將來是要做皇上,入主中原,坐殿金鑾的,不學習漢人的學問,又怎麼管理朝政,令漢人臣服呢?然而這番話卻不必與外人說起,因只看著娜木鐘的肚子問:“有三個月了吧?倒不大顯。感覺怎樣?”
娜木鐘道:“也沒怎的,只是每日裡從早到晚地想吃酸。”
莊妃“唉喲”一聲笑道:“酸男辣女,這是好兆頭呀,該不是我們福臨就要有弟弟了吧。”又道,“好在是夏天,新鮮果子多的是,想吃酸倒也不難,別虧著自己。”遂催著丫環撿極酸的果子送上來,又讓把西域才送來的還魂草沏一壺來。
娜木鐘忙止住說道:“皇上也賞過我的,只是那草茶怪香怪氣,我很不習慣,自從開罐嘗過一次,便放在那裡再沒有動過。你若喜歡,我叫丫環拿來給你。”隔一下又冷笑道,“這些吃的喝的,皇上倒是雨露均霑,不分彼此的,有東宮的,也必會有西宮的,甚至兩側宮的妃子也都有份,卻又值什麼呢?那年你給皇上寫摺子,說是‘何必珍珠慰寂寥’,真真說得不錯。‘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我這麟趾宮早晚也該改個名字,叫做‘廣寒宮’才好了。”
莊妃笑道:“喲,剛說想吃酸,這就拈上醋了。還好意思抱怨,要真是廣寒宮,嫦娥的肚子可就怎麼大起來了呢?難道果真是玉兔搗的靈藥,煉的仙丹,有這麼大本事不成?”
說得連丫環們都握著嘴笑起來,又不敢,只好死忍,擠眉弄眼地做出種種怪狀。娜木鐘不好意思起來,推莊妃道:“拿你當正經人說兩句心裡話,你倒編排這些巧話兒損人,倒讓奴才看笑話。如此我便走了,看誰以後再來理你?”
莊妃忙笑著拉住道:“別走,娘娘好歹原諒我這一回吧。我原本是看貴妃娘娘有孕在身,一心效仿那古人戲彩斑衣,逗娘娘笑一回解解悶兒,身子也好了,心裡也鬆快了,不想倒惹娘娘不高興,這才是弄巧成拙呢,小的便在這裡叩頭謝罪可好?”
弄得貴妃無法,啐道:“好也是你歹也是你,別說皇上,便是我也拿你沒法子。”
莊妃笑道:“要說皇上對你也還算好的,況且也不是冷著你一個人,自從松山、錦州一帶打起來,鬆鬆緊緊地打了兩年,咱們總也沒有佔到什麼好處,可謂建京以來打的最艱難的一場仗。如今皇上枕革待旦,一年裡倒有大半年不在京裡,難得回來幾天,倒讓你和綺蕾一齊懷了孕,還不夠慶幸的?”
娜木鐘恨道:“誰願同那罪人一道養胎?她也配?這件事,說起來都是皇后娘娘不好,怎麼悄沒聲兒地就把個罪人從禪房裡拉出來,又眼不見地塞給皇上了呢?想當年我們多不容易才把這狐狸精鎖進籠子裡,這倒好,她一聲不響,就又放虎歸山了。”
大玉兒一愣,“狐狸精”的說法她是第一次聽見,以往有人稱綺蕾為那個察哈爾的刺客,那賤人,罪人,甚至那尼姑,也有過說她會妖術,擅使魘魔法兒,裝狐媚子媚主的,然而這樣直統統地稱其為“狐狸精”卻是第一次,倒像是漢人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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