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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真正高貴的女人,她比哲哲,比大玉兒,都更加宅心仁厚,悲天憫人,也更配得上鳳冠霞帔,母儀天下。她的心裡,只有族人,沒有自己。
第12章 令人扼腕的第二次刺殺(6)
然而她惟一的錯,也正是心懷天下,卻獨獨沒有自己。
她太高貴,太冷淡,也太完美了。
多爾袞深吸一口氣,覺得失望,也覺得歎服。在他的心中,原本一直存著一線希望,暗暗以為綺蕾的行刺多少是為了他,而綺蕾的心裡也是有他的。然而現在他知道,他錯了,他的愛情與承諾,再一次像輕煙飄進風裡,散去無痕。
當兒女之情淡去,知己之義便油然而生。英雄的惺惺相惜是比男女間的憐愛追求更加可貴的,他更緊地擁抱著綺蕾,他對這女子的愛意在這一刻已經昇華至超越生死的境地,他不僅僅是愛慕她,同情她,而更是敬佩多過欣賞,是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俠義與壯烈,慨然道:“好吧,你放心,如果你要察哈爾的人活得好,我就一定要他們連一根汗毛也不掉。就算大汗要違誓,我也一定幫你勸服他。”
“謝王爺成全。”綺蕾低聲稱謝,兩行清淚直流下來。
多爾袞驚動地看著那兩行淚,這是綺蕾一生中惟一的一次,對他表露感情。那一刻,他知道,他便是舍了自己的生命,也一定要先成全她的意志。
第三卷
第13章 弄假成真的東宮娘娘(1)
天聰八年(1634年)秋,林丹汗病亡於青海打草灘。訊息傳到盛京,皇太極大喜,立即下命派兵遠征,多爾袞力挽聖意,願意親征招撫,以德懷之。
訊息傳到掖庭,綺蕾動容失色,夜夜於天井焚香拜天,祈禱著察哈爾部人安然無憂,又求在西華門當差的茶房跑腿小太監福子代達聖意,求見大汗。
皇太極還是第一次聽說綺蕾主動對他有所求,心中百感交集,卻有意狠下心來,拒絕一見。綺蕾無奈,題詩於絹,再求太監轉交。福子本不肯多事,然而因睿親王爺多爾袞幾次私賞於他,叮囑他但凡綺蕾有所求,須有求必應,遂勉為其難,覷著空兒將詩絹交與內宮太監陸連科,再侍機轉交皇太極。
奈何那陸連科早已受了大妃哲哲的收買,拿到絹子,且不急著呈交大汗,只顧自往大妃寢宮裡來,命人叫出迎春,如此這般相告。迎春入內回稟了,哲哲驚疑,忙叫進陸連科來當面細問,又命迎春賜座。迎春掇了個小凳子來,陸連科趴在地上,磕了頭請了安才告座,徐徐地道:“這是二門外走動的小太監福子託我的,說靜妃……”說到這裡,忽聽哲哲咳了一聲,嚇得忙嚥住,想了一回才道,“不是,靜妃已經削了封貶為罪人了,小的糊塗該死。”
哲哲款款地問:“你且別滿嘴裡跑馬急著去死,只往下撿重要的說。”
陸連科遂道:“那罪人求見大汗,被大汗駁回,她不死心,又叫人把這絹子呈給大汗。福子求了我,我不敢隱瞞娘娘,特來稟報。”
哲哲命迎春拿過絹子來,且不急著展讀,只問:“綺蕾求見大汗被駁回?怎麼我不知道?是哪個替她求的大汗?”
陸連科道:“本來小的也不知道,還是福子交我這絹子時才說起的,是跟娘娘侄女兒的丫環素瑪去掖庭看那罪人時,那人當面求了她的。”
“素瑪?”哲哲一愣,“素瑪去掖庭看綺蕾?”
陸連科道:“就是素瑪。我聽福子說,素瑪常常去掖庭看那罪人,不只素瑪,就連娘娘侄女兒,格格本人還親去過兩次呢。”
哲哲聽了,心裡又驚又怒,卻不便發作,只捺住性子展開絹帕來,卻是一篇曲譜,蝌蚪般文字題著宮商角徵羽之類,旁邊注著曲子詞:
在河之洲兮水一方,
溯洄從之兮阻且長。
若得君王兮全素志,
願將黃庭兮換紅妝。
哲哲看了不懂,且命陸連科自去,不許向一個說起。自己袖了帕子往永福宮來找莊妃,摒退左右,說明緣故,方將絹子取出來,珍重出示。
大玉兒雖然不通音律,卻將那曲詞反覆吟詠,解道:“這‘在河之洲’容易,乃是她曾經住過的關睢宮名字的來歷,《詩經》裡說:‘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情詩的老祖宗,大汗取名關睢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