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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都指望有一線活路,頓時哭天搶地起來,叩頭哀告,拖手拖腳,只求迎春姑娘救命。
迎春與這些人素日也有交好的,也有不和的,此時見這般慘狀,頓起了兔死狐悲之心,拭淚勸道:“各位姐姐妹妹,我們相識多年,今兒個各位先我而去,我這裡無法可想,只好磕幾個頭送過各位了,趕明兒必定多多地化紙錢超度各位,也算是姐妹們相好一場。”說罷果然跪下,連磕了三個頭起來。
那些人聽聞,自知無望,都放聲號啕起來,與迎春對著磕頭。惟伴夏一聲兒不響,臉上竟無懼色,亦無悲慼,只比往時更加呆了。
迎春過來拉住道:“隨我出來,貴妃娘娘來看你。”伴夏聽聞,這才抬起頭來,眼中泛起淚光,問道:“果然娘娘來看我了?”一語未了,哽咽難言。
一時出來,果然貴妃已經在外等候。伴夏意出望外,跪下磕頭行禮,哭道:“給娘娘請安,恕伴夏不能再服侍娘娘了。”
不等說完,娜木鐘早拉起來哭道:“我時常只是罵你,如今一旦分離,才知道你是我身邊最得力的一個,左膀右臂一般。如今你要走,便如拿刀子剜我的肉一樣。伴夏好丫頭,你往日兢兢業業,我卻只是嫌你笨,待你不好,你怨不怨我?”
伴夏放聲大哭,說道:“娘娘待伴夏的好,比天還高比山還重,伴夏感激還來不及,豈敢抱怨。況且今天有娘娘來送伴夏一回,就是伴夏的天大福份了,伴夏死不足惜,只是娘娘身邊再也沒有了親信的人,宮裡是非多,伴君如伴虎,娘娘一定要自己小心哪。”
娜木鐘聽她口口聲聲都只是在替自己著想,半句不提求情的話,愈發感念。
伴夏又拉著迎春拜託道:“我們娘娘每天早晨要喝花粥,晚上要用花茶,用金銀花泡的水漱口,桑木汁兌的水梳頭,鳳仙花搗的胭脂染指甲,茉莉花蒸的米粉搽臉,有時心口疼或是食慾不振,總要做些新鮮花糕調解……”說到這裡,不禁哭道,“若是我們麟趾宮的姐妹有一位在,也還有個知道娘娘口味習慣的服侍身邊,我便走也放心了。只是皇上好狠的心,竟然滿宮姐妹一個不留,叫我們娘娘今後可怎麼辦啊。我這裡雖有許多弄花的方子,可恨我不會寫字,不能留下來,一時又說不了那麼多,只好撿重要的說給姐姐,求姐姐好歹記在心裡,早晚幫我們娘娘做一碗,也就是咱們姐妹一場的情份了。伴夏就是死了,陰靈兒也感謝姐姐的。”又口述烹製之方。
娜木鐘聽了,更似萬箭攢心,淚流不止,竟不顧體面,抱住伴夏號啕起來。
校衛看了害怕,跪下回道:“娘娘保重。已見過了,就讓伴夏姑娘進去吧。這是皇上欽點了要處死的人,若出了差錯,小的人頭不保。”
第18章 稱後路上的第一個犧牲品(5)
不及貴妃說話,迎春先就罵道:“糊塗東西!娘娘只是念伴夏追隨服侍多年,不忍分離,與她敘舊話別,又不是要劫獄,你怕的什麼?難道你這會兒項上人頭保住了,明天敢保還健在嗎?”
侍衛嚇得叩頭不迭,不敢再多話。反是伴夏主動勸道:“深更夜靜,這裡離宮裡又近,風又大,娘娘若是受了風,又或是因為伴夏明兒惹了口舌,伴夏是死也不安的了。還求娘娘早些回宮安歇吧。”
貴妃哪裡肯舍,顧不得侍衛與迎春百般勸說,又拉著哭了良久,直到侍衛來報說大太監陸公公來了,才不得不走開,尚一步三回頭,拭淚不止。
陸連科不意貴妃在此,忙跪下見了禮,直等貴妃走遠方敢起身,帶著幾個小太監進得值房來,向侍衛點一點頭,也塞了一錠銀子入手。
侍衛心領神會,低聲道:“陸公公,您做得乾淨點,別害了人命,讓兄弟耽干係。”自行出去,關上門。
陸連科遂過來,親手解下朵兒,笑道:“我和福子兄弟一場,他既去了,你又是他心愛的人,我做哥哥的少不得要替兄弟照顧你。”
朵兒不明所以,求道:“公公救命!”
陸連科嘆道:“你與福子那樣深情重義,他就這麼去了,就沒留一句話給你麼?”
朵兒搖頭,驚怔不定,卻也覺出不妥,只悄悄兒地向牆角蹭去。
陸連科裝模作樣地又嘆了一聲,笑道:“這倒怪了,他與你那樣好,不給你留句體己話兒,倒託夢給我了。你猜他跟我說什麼?”
朵兒仍是搖頭。
陸連科道:“他託夢給我,對我說,他想你,要你去下邊陪他,仍然同你‘吃對食兒’。”
朵兒大驚,這方知道這些人生怕明日鵠場行刑時自己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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