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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熱戀的人,正因可望而不可即,其思念才益加殷切,而愈殷切愈易致幻。古典詩詞中也有這樣的例證,有一首懷念在戰爭中死去的故人的唐詩: 電子書 分享網站
5 熾情致幻(3)
前年戍月氏,城下沒全師。
蕃漢斷訊息,死生長別離。
無人收廢帳,歸馬識殘旗。
欲祭疑君在,天涯哭此時。
因思念之深,故人的音容笑貌歷歷在目,依稀覺得甚至看見他還活著。這便是“欲祭疑君在”的含意了。
依同理,古代聖徒或宗教神秘主義者也往往產生幻覺。心理學家指出:“由感情專制之熾(即被熾熱的感情所控制——引者注)而現種種之幻境,如見別世界者,觀宗教信者之熱度高而現見地獄極樂之景況可知。”蔡元培譯:《妖怪學講義》第186頁。由於齋戒、禁慾、生理發生變態,感覺昏蒙,這種變態與宗教狂熱相混雜,更易引起幻覺;有時由於太注意所崇拜的物件,便發生一種自動催眠,由於這種狀態所引起的幻覺在古籍和《聖經》中有很多記載。《禮記·祭義篇》上說:“齋之日,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思其志意,思其所樂,思其所嗜。齋之日,乃見其所為齋者。祭之日,入室,儼然必有見乎其位;周還出戶,肅然必有聞其容聲;出戶而聽,愾然必有聞乎其嘆息之聲。”這是“祭如在,祭神如神在”的有意的想象階段發展到不自覺的幻覺階段。這就是所謂心誠則靈。靈就是出現幻象。《聖經》中記載說,彼得登上屋頂祈禱,當腹飢沉入昏迷時,忽見天開了。據詹姆士研究,宗教天才往往表現為神經不穩症狀,宗教領袖常陷入變態心理症象,常聽見虛幻的語聲,常看見幻象,據說英國文學家邦揚,宗教感情強烈時往往眼見種種幻象,外界事物,他熟視無睹,他只注意幻象,只“注視著經過他的心靈裡的事物。他獨行於鄉野,工作於牢獄,無時不眼見幻象,耳聽幻聲”。詳見《詩學原理》第13頁。
我國的一位帶著聖潔的感情把自己的青春獻給敦煌藝術的女考古學家樊錦詩講過這樣一段故事:“一千六百多年前,有一位高僧樂僔雲遊天下,來到敦煌城東南的三危山,四野茫茫,大漠寒風,戈壁落日,突然風靜雲停,樂僔迎著夕陽極目遠眺,只見三危山三個尖頂金光萬道,彷彿有無數尊佛在金光中顯現。他屏息靜氣,頓時感到耳邊鼓瑟聲起,金鐘齊鳴,‘佛……佛……’樂僔立即頂禮膜拜,他深深感到這是佛對他的啟示。他抽出戒刀,一刀將手臂砍斷,立下誓言,無論碰到多少艱難困苦,也要在這裡開鑿石窟,興造佛像。”《敦煌的女兒》載於《光明日報》1984年1月3日。這當然也是宗教聖徒的幻覺。
英國現代派作家勞倫斯的代表作《騎馬出走的女人》中的主角,由於對現代文明的失望和厭倦,她就狂熱地嚮往大自然和古老的宗教崇拜。在一次獻身前的宗教迷狂中,她經歷到一種靈魂飛昇的喜悅。當此之時,她忽然覺得:
她的感官便被釋放出去,進入一種高亢、神秘的敏銳狀態,產生一種她彷彿美妙地擴散出去,與萬物和諧地合為一體的感覺。到了後來,這便成為她惟一真正的意識狀態了。這是一種滲入萬物的更加崇高的——美與和諧之中的絕妙的感覺。在這種狀態中,她真的聽到了空中巨大的星球的聲音。她透過她的房門,能夠看到這些星星。她聽見它們在移動中銀光閃閃地說話。那番話完全是說給宇宙聽的。
這段描寫,完全符合神秘體驗的心理狀態,絕不是作家的憑空想象。
藝術創作是強烈的感情活動,就這一點而言,它與以上所講的各種因情成幻的情況如果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在藝術創作中,幻覺的出現更為普遍和經常。真正的藝術家無不真誠地相信他所虛構的一切,並進而產生種種幻象,這一點我們前面已經談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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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幻覺與內驅力或期望、定勢及心理場(1)
關於幻覺這種變態心理現象,有些心理學家用內驅力來解釋。所謂內驅力是指未經意識到的一種發自本能的情緒力量。諸如飢思食、渴思飲、渴望鍾情、憤怒和吃驚。據研究,幾乎所有各種動物的行為,以及相當大部分的人類行為,都可被認為是內驅力控制的行為。我們往往不意識,為什麼我們偏偏會這樣做,這種不知不覺,具有許多形式。幻覺便是其中之一,“例如有人忽念及狐而全力專注之,遂自如狐感。再起狐之態貌聲音等而擬之。”又,“例如父母死而慕之甚切,則所見現父母之貌。或怖蛇者無蛇處見蛇,怖蟲者無蟲處見蟲。”《妖怪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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