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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兒童的一些藝術創造活動中,我們可以得到佐證:藝術創造更多地依賴直觀,依賴潛意識而不是概念和自覺意識。據馬斯洛研究,兒童的創作性“是自發的,不費力的、天真的、自如的。是一種擺脫了陳規和陋習的自由”。“幾乎所有的兒童都能自由地感知,他們沒有那裡可能有什麼、什麼東西應該放在那裡、那裡總是有什麼等待的先驗預期。幾乎所有的兒童在受到鼓舞的時候,沒有規劃和預先意圖的情況下,都能創作一支歌、一首詩、一個舞蹈、一幅畫、一種遊戲或比賽。”《存在心理學探索》雲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24頁。不能否認,兒童正因為概念較少,他的想象力才不同凡響,才更富有詩意,兒童自有一種無須指點便能憑著一股淳樸而天真的熱切靈感去感受世界的能力,看見草上沾著露水,他便說草會哭,他用童稚的見解說明露的存在,這就是詩。愛爾蘭著名小說家卡萊(Joyce Cary)對於兒童的創造性曾作過一段生動的記述:
我記得我的小孩中的一個,當他十四個月的時候,有一天,他坐在搖籃車裡,注視著旁邊草地上所放的幾張報紙,當時平地起風,報紙被風吹動,起初頂上面的一張鼓張搖擺,繼而三兩張滾作一團,像是在打架;忽然全體離地騰空,拍動掙扎之狀甚為驚人,高飛數碼,又復驀地跌落。嬰兒不知道這東西原是被風吹動的報紙,只管全神貫注,以極強的好奇心面對這樣東西,並且在他的心中,產生了全新的經驗。透過了嬰兒的眼睛,我也分享到有關報紙之純粹的直覺,其時報紙之為物乃是一個動作特異的活動。
同一個小孩,當他六歲的那年,他完成了一張傑作,他畫的是樹林中的老虎。他所畫的樹木,強調了樹幹的堅硬性,只是在樹枝上加上了幾筆棕色的小枝和幾點綠色的樹葉。事實上,這孩子把握了樹木的特性,……孩子們之所以能帶給我們大量的精神上的快樂,全在於這種把世界看成新事物的能力。憑著這種能力,使我們重感世界的新鮮與趣味。只可惜一般人一旦開始接受教育,便把這種原始的感受力和表現力失掉。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2 “有心栽花花不發,無意插柳柳成蔭”(6)
他還舉過一個例子,一個七歲的小女孩畫了一隻天鵝,是一隻正在游泳的天鵝,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適於游泳的東西:腳掌畫得很大,而且畫得很細心,全部的結構是用又重又黑的線條表現的。原來這孩子在花園盡頭的溪流裡常見到天鵝,她特別留意到天鵝的腳掌在水面之下。至於身體部分,則被畫得相當模糊,輪廓很輕,頭頸和翅膀都含於曲線之中,形狀像一朵浮雲——把水面上天鵝的像雲一樣的動態完全表現出來了。但是當另兩個十三歲的小孩看了之後卻說,這根本不像天鵝,於是他畫了一隻類似在聖誕卡上常見的天鵝,模樣和趣味都十分平常。卡萊認為論資質兩人都一樣,若是早幾年,後者也有能力靠他自己的眼睛接受獨特的、專屬於他個人的印象,但因他接受過注意事實、度量、分析與概念教育,他本有的那種能力便逐漸喪失掉。
為了說明這一點,卡萊又引證了法國印象派的名畫家莫奈(Claude Monet)青年時代的一次遭遇:有一天,莫奈在田野間漫步,突然之間,他產生了一種新的體驗,他發現眼前的一切,與往日所見大不相同。田野,不再是覆蓋著青草、稻穀和點綴著樹叢的堅實的地面,而是一幅由光與色交織而成的圖畫。他的這種發現,使他日後在畫壇大放異彩。
卡萊還說,我們每一個人都可能有過這樣的經驗,在春光明媚的日子裡,我們在林間漫步,猛一抬頭,突然在眼前顯示一件神奇之物,形態美妙,意趣橫生,禁不住一陣驚奇之感,可是當我們定睛一看,卻發現它原不過是一棵桃樹,我們見得多也叫得熟了。所以先前那點神奇之感頓時化為烏有,新穎的意趣也消失了。詳見劉文潭:《現代美學》第57—59頁。
這裡需要說明:強調兒童的創造力,並不等於說兒童都是藝術家,我們只是說兒童的創造力令人羨慕,兒童的純真令人神往。藝術家必須也應該保有像兒童一樣的新奇的直覺,所謂大人不失其赤子之心。*曾不無感慨地說過:“難道每個時代的本有的特質不是在兒童的天性中毫不矯飾地復活著嗎?為什麼人類社會的童年,在它發展得最美好的地方,不應該作為一個永不復返的階段,對於我們顯示著不朽的魅力呢?”藝術家所以是藝術家還在於能將對事物和景象的新奇之感予以把握和捕捉,並能將處於特殊狀態的事物所顯示的魔力保持住。例如英國著名詩人濟慈有一句詩:“and she 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