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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應該對對方說些什麼,因此索性就不言聲,從進屋直到躺回床上,都只沉默不語,然後閉上眼,但卻因這從未有過的沉悶氣氛而不能入眠。
西門吹雪的目光從葉孤城走入室中起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此時見他闔目而眠,並不厚暖的外衣被除去,就只剩了裡面一件長襟夾衫,根本沒有多少保暖的效果,眉峰便不禁微微斂起。待到目光不經意瞥見榻腳的一雙單綢薄底便鞋,又看到男人衣襬下並未著襪的赤足時,神情雖仍不曾有任何變化,眉心卻已又疊得深了幾分。
葉孤城正合目欲睡時,雙足卻忽然被人握住,隨即便似是被攏進了一個溫熱的所在。
西門吹雪伸手覆上男人的一雙赤足。蒼白幾近透明的肌膚,入手處一片寒涼,右踝上的玉軛與雙腳一樣,冷的如同凍結的冰。床上已有一個時辰無人睡在上面,被褥早已涼得透了,西門吹雪握住這雙沒有一絲熱度的腳,將其放進衣襟內,靠住身上唯一有著溫熱氣息的胸膛前,攬在懷中。
葉孤城睜開眼,冰冷的肌膚觸在溫熱的胸口上,幾乎讓他感覺到了好似灼傷一般的熾燙。下意識地欲屈起腿,卻被牢牢地握住雙腳,西門吹雪眉眼不動,右手手掌只緊緊覆在葉孤城的足背上,左手則扣著踝腕,將其鎖在懷裡。
葉孤城垂下眼,臉上微微鬆動,欲起身的動作緩緩歇止,腿部繃起的肌肉也一點一點地鬆弛下去。西門吹雪的手掌慢慢摩挲著對方足上光滑的肌理,掌心和指腹上的劍繭一寸寸擦過冰冷的雙腳,終於一點一滴地使其開始慢慢有了溫度。。。
仍然是誰也沒有說話,仍然是,沉默。
葉孤城重新闔上眼,忽然,就有了濃濃的睡意。。。
再次醒來時,西門吹雪已不在房中。
管家早已侯在門外多時,聽得裡面葉孤城喚人進去,這才指揮侍女端水捧巾走入房內,服侍葉孤城洗漱穿衣。
葉孤城雙臂展開,任由兩名侍女替他一件件穿上衣袍,待侍女蹲身為他扣上朝靴上的玉絆時,葉孤城忽抬了眼,向旁邊的管家問道:“他此時,可在府中。”
管家自然知道自家王爺說的是誰,於是就有些略略疑惑,兩人向來起居皆在一處,方才進來,卻未見到另一人,再仔細看看葉孤城面上神情,微微一怔之後,就不禁明白了幾分,既而垂手應道:“回王爺,老僕不知。”
葉孤城停了一下,然後道:“玄兒如何了。”
管家點一點頭:“世子精神極好,請王爺不必憂心。”
葉孤城微微頷首,繫上大氅,朝門外去了。
景帝自繼位起,便已命葉孤城兄弟二人開始協理政務,葉孤城一早便進上書房處理公文,待到忙完公事,正待回府,忽有工部尚書為前幾日南方上疏奏請朝廷撥款興修水利一事求見。葉孤城略略與他說上幾句,然而其中詳情總需與景帝相商定奪,於是葉孤城便遣那工部尚書自行與部中所屬之人商擬一份詳細論案送上,自己則命名一紅袍內監引路,向宮內行去。
原本他雖身為皇長子,且貴為親王,然而宮中規矩,成年皇子亦是不經召見,不得隨意入後宮行走,但景帝早已下令,宮中內外,肅王皆可任意進出,因此一路之上,毫無阻礙,這般榮寵,直令身旁那內監不禁暗中咂舌。原本他品級已屬高階,加之近來又調至景帝身邊伺候,自然在宮中就有些頤氣指使模樣,便連一些普通妃嬪亦要好生結交,雖曾聽聞肅王聖眷極隆,但眼下才是真正親眼見到,便不由得將平日一些傲慢氣派統統小心收斂起來,謹慎伺候著。
一路樓殿瓊臺如林,雖是嚴冬,然而自有迎寒的花木扶疏傲立,亦植了許多不畏寒的梅樹,或紅或白,開在小徑旁,園林中,一陣風過,雪地裡便撒下星星點點的落花。
那紅袍內監踴踴走在前面,拂塵輕甩,分花拂柳般地開路。葉孤城足下緩緩隨他而行,轉過一處亭臺,便已臨近了景帝此刻所在的太淵宮。
眼前是一叢紅梅開著,旁邊的環廊中,有人斜倚漆柱,半背對著葉孤城所在的方向坐在玉欄之上,身型纖細,左手似是持著一卷書,右手則託著下頦,靜靜在那裡閱讀,身畔一株紅色梅花正在盛放,襯著那人一頭烏黑的長髮,背影清瘦,衣上落著幾點紅紅的花瓣,猶顯清麗出塵。
內監又引著葉孤城向前,就離得那倚欄讀書的人近了,忽地,葉孤城腳下一頓,停在了當地。同時,那人也聽見了內監踩雪發出的咯吱咯吱漸近的腳步聲,不由得轉過頭來。
長長的曳地衣裙是瀾水青的雲紋細錦,極清雅的淡綠色,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