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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欽監院監察都尉亦叩首而拜:“臣自也無能,自遇刺一事起直至今日,竟無絲毫頭緒,半點線索,只求陛下降罪!”
景帝滿面怒容,室中伺候的宮人盡皆跪下,瑞王見了,忙起身勸道:“父皇息怒,便是他二人辦事不利,觸怒聖顏,也應當以龍體為重……”
葉孤城神色仍是平靜,有兩名官員在側,他自不好再稱‘父親’二字,因此亦只是淡淡道:“父皇息怒。”
景帝略略收了厲色,又貶斥了一通,才漸漸息去怒意,良久,方揮退了二人,眾宮人迅速將地上的碎片殘茶收拾了一番,亦盡數退下。
室中只剩了父子三個,景帝這才看向瑞王,問道:“上回太醫說你傷勢已愈,如今可還好?”
瑞王笑答道:“兒臣年輕體健,些許外傷,早已好了。”景帝點一點頭,道:“前些日子朕讓你在府中靜養,眼下見你氣色如常,朕才總算安心……去見一見你母后,這一陣她因心中日夜記掛你,身子也有些不好。”
瑞王聽了,忙道:“兒臣這便去拜望母后,讓母后放心。”說罷,向景帝行了禮,又朝葉孤城道:“勖膺自去,大哥且與父皇敘話。”
葉孤城微一頷首,便見瑞王快步出了門。
景帝重新命人上了茶,忽輕笑一下,看著手中茶盞內冒出的熱氣,道:“昭兒,方才朕震怒之下,眾人皆懼,便是你二弟也忙著解勸,你卻為何,仍是無動於衷?”
葉孤城合上碗蓋,淡淡道:“父親並未當真動怒。”
景帝微微一笑,就聽葉孤城繼續道:“江湖事,官家自難管束,我曾命府中人手仔細翻揀查證,亦是毫無線索,江湖手段尚且如此,朝堂官員又能如何。父親自是清楚此節,因而方才不過重斥他二人一番,卻也並無責罰。”
景帝挑眉而笑,也不說話,起身走至書案前,拿起一道簡章,對葉孤城笑道:“你且看一看此物。”
葉孤城上前,從景帝手中接過摺子,略略一翻,既而便抬眼看向景帝。
“朕曾說過,俠以武犯禁,但天下安定已久,各大門派勢力,江湖武人,已然成了氣候,若貿然打壓,且不說朝廷沒有正當的原由,便是種種反彈後果,也不能小覷。”景帝淡然挑眉,“各大江湖勢力把持著大量產業,其中不少關乎國計民生,本朝立國以來直至如今,已發展到天下數十省無處不見。”
景帝看著長子,微微笑道:“朕很清楚,對江湖中人而言,他們雖對朝廷亦有敬畏之心,但私下裡卻也隱隱有一股傲氣,只道江湖中事自應由江湖中人了結,不應當,也輪不到朝廷來管束,而對朝廷而言,江湖之事,便是有心,也終究難以插手。”
葉孤城合上手中的簡章,“父親之意,我已清楚。”
景帝負手而笑,道:“有些事,也確實要藉助江湖中人才可做得,例如一些所謂的‘俠’,仗劍江湖,快意恩仇,在江湖人看來,倒是再正常不過,可在朝廷眼中,便是身負人命。莫非這律法便只對百姓而言,卻約束不得這批武人?但江湖手段,官家若要管束,實是難為,可若放手不理,那朝廷威嚴,朕天授的權柄,又被置於何地?”
葉孤城略一垂目,將簡章放回案上:“父親的意思,便是‘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景帝撫掌而笑:“自然!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決不允有其他勢力可以與朝廷抗衡,天下萬民,皆是朕的子民,皆受朝廷管轄約束,沒有任何人,任何勢力可以凌駕其上,超脫於外!”
拿起案上錦盒中一方玉印,在攤開的簡折上緩緩蓋下,“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生於世,不過如此。何為江湖中人?打殺拼爭,亦不過是為名利二字罷了。天下有能之士何其多,‘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朕以名利動之,匯聚招集,朝廷再派人協助……”
景帝輕笑,將玉印放回盒中,簡折之上,硃紅的印章躍然其間。“江湖事江湖了……既是如此,朕便於今日設立這‘天一堂’,既授它朝廷權柄,亦要它置身江湖……天一堂,天下一統之意……”
葉孤城已心知景帝之意,不禁眉峰微微一疊,就聽景帝道:“天下間武林勢力盤根錯節,更關乎國計民生,若是貿然拔去,勢必對朝廷根基有所動搖,因此朕並非要使其消亡,而是要將這匹桀驁不馴的野馬,套上籠頭……”
眼中幽深無波,唇角輕揚:“它仍然可以如同往日一般跑跳,但那韁繩,定要掌握在朝廷手中!”
葉孤城看著景帝遞來的簡折,面上神色仍是淡淡,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