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過自己這樣一個問題:透過勤奮工作,你有可能成為宗毓華嗎?答案只有一個:沒有。
楊瀾選擇回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其中的深層原因,或許也是縈繞在許多飄零智者心頭的困境,那就是文化歸屬。對於身處海外的華人來說,文化歸屬不是簡單的語言問題,它是一套很複雜的體系,是社會環境、群體記憶和個人成長經歷的交錯綰結。當一種文化佔據了一個人最初的認知並形成足夠的侵入,那留下的烙印即便時間也難以抹平。楊瀾知道她永遠不可能用“豬八戒倒打一耙”來和美國朋友開玩笑,因為你解釋一個豬八戒,就差不多要把整本《西遊記》講述一遍,就算這樣,美國朋友依然不明白那個豬八戒為何要“倒打一耙”;楊瀾也不可能用《小兵張嘎》、《雞毛信》的故事來和美國朋友分享童年樂趣,因為當你講述那些懷揣著時代記憶的故事時,對面的美國人卻瞪大眼睛,質疑著兒童參戰的合法性。
文化的差異就在於此。不同的生活背景決定了各自想法的迥異,無障礙的語言交流不等於情感的共鳴,這樣的共鳴也不可能透過後天的學習實現。“作為媒體人,不管你的平臺多麼國際化,最終你和你的觀眾建立起來的共同情感、共同歸屬才是最重要的,這是成功的關鍵。”
此刻的楊瀾分外想念曾經陪伴她走過四年的《正大綜藝》的觀眾,想念那些可以與她一起分享小人書、三分錢冰棒,半夜雞叫等回憶的觀眾們。當然,讓她心動的不只是一副副具象的面孔,而是一個崛起中的國家向世界散發出的強大氣場。身處異域的三年讓楊瀾以局外人的視角關注自己的國家,傳媒人的敏銳使得她感知和觸控到了一個古老國度正在發生的偉大變化,這種變化始於她1993 年首次參加申奧,數年的時間裡中國就好像一個疾行的巨人,步履陣陣激發著楊瀾的想象力。在一個偉大的時代裡,她再不要做個旁觀者,而是要做個見證者和參與者。
面對楊瀾的決定,吳徵用行動配合著妻子的激情,那就是賣掉美國的房子,舉家遷回中國。
那是1996 年的聖誕節,紐約依然下著雪。
洛克菲勒中心樹立起全紐約最高的聖誕樹,歷年聖誕節它都作為全城的標誌矗立在那兒,享受往來人群的歡呼,更聚焦著1000 萬紐約人的目光。每年這棵樹從哪裡砍來、怎樣豎起來、上面掛什麼樣的裝飾、設計師是誰,一系列關於這棵樹的訊息都是紐約人津津樂道的談資。這棵樹就像一張標籤,折射出紐約的城市格調;年復一年的儀式也成為一種傳承,容納著一方人群的共同記憶。即將回國的楊瀾想再去看一眼聖誕樹,與這個城市做一個心靈的話別。為了預防感冒,還在哺乳期的她被吳徵包裹得像粽子一樣嚴實。當兩個人終於走近那一棵讓紐約人為之驕傲的樹,楊瀾內心不禁湧蕩起難以言說的感慨。“我知道,斯斯文文的你卻最渴望冒險,或在高原上與日月熱烈地舞蹈……”在1996年完成的隨筆文集《憑海臨風》中,楊瀾寫過一首《好孩子》,那首詩其實是在寫她自己。很多時候,楊瀾覺得自己的生活好像都是非常規範的,被規定好的,而且在別人眼裡自己也一直是個順從的女孩。但實際上,她的內心一直渴望改變,一直嚮往著探索。
最美(2)
就好像三年前離開北京,這一次離開紐約,又會是一次富有遠見的選擇嗎?睿智,有時不在於為別人指點了多少迷津,而在於能否在恰當的時候給自己一個正確的選擇。就像聰明的登山者,不是一味攀爬,而總是在山麓小憩時,眺望雲海去分辨到底哪一座山峰最終將屬於自己。
回到國內的楊瀾選擇停留的山頭叫做鳳凰衛視。
1997 年初,鳳凰衛視為楊瀾配備了一個編導、一個統籌,加上兼職策劃的曹景行,還有楊瀾本人,總共“三個半人”,創辦了一對一的訪談節目《楊瀾工作室》。在這檔節目中,楊瀾不僅是主持人,更是製片人。一個“三人半”團隊硬生生地將節目做了起來,而且做得很成功,《楊瀾工作室》成為當年鳳凰衛視收視率最高的節目之一,而且廣告收入相當於整個臺廣告收入的1/10。“兩年時間,一百期節目,‘三人半’的團隊”,這就是《楊瀾工作室》的製作簡史。
如果說《楊瀾視線》讓楊瀾以製片人的角色初試身手,那麼《楊瀾工作室》時期的她則已經完全掌握了一個製片人的職業流程。更重要的是,與選題和節目形態都相對雜亂的《楊瀾視線》相比,《楊瀾工作室》具有了一檔品牌節目的核心定位,那就是一對一的高階訪談節目。就在與100 多位來自不同國度的嘉賓傾情對話,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