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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護照了。”
“我冒昧地幫你準備了護照。”基沃客氣地說。他的語言舉止完全是一副談生意的商人模樣。“我們明天早上九點四十五乘飛機去荷蘭。我們回到我的住處再討論其他細節問題好嗎?”
基沃付了賬,他們乘計程車去了一家相當高階的公寓。
基沃的公寓非常豪華、奢侈,可還是給人一種臨時拼湊起來的感覺。有人說,在倫敦能買到整堆的書回去裝門面,也可以請專門的畫師來裝潢房間牆壁。利瑪斯儘管對這種事情不太感興趣,卻也能感覺到這裡的生活氣息不濃,更像是一套酒店客房。基沃把他領到一間房裡(窗外是一個昏暗的內天井,不是臨街的房間),利瑪斯問他;
“你在這裡住多長時間了?”
“哦,時間不長。”基沃輕鬆地回答,“幾個月吧,最多了。”
“花了你不少錢吧,不過我覺得還是值得的。”
“謝謝。”
他房間裡放著一瓶蘇格蘭威士忌,一隻蘇打水瓶和一個鍍銀的托盤。房間另一端,有條過道通往衛生間,被簾子遮著。
“真是個溫馨的小窩啊,都是偉大的‘工人階級’出的錢吧。”
“住口,”基沃厲聲說,接著又加了一句,“如果有事找我,你可以用內線打電話到我房間,我會醒的。”
“我自己會有辦法的。”利瑪斯頂了他一句。
“那好,晚安。”基沃不多說,離開了房間。他也快裝不下去了,利瑪斯想。
利瑪斯是被床邊的電話鈴聲喚醒的,是基沃打來的。
“六點了,”他說,“六點半吃早飯。”
“好的。”利瑪斯說完掛上電話。他覺得頭痛。
基沃肯定事先打電話訂了計程車,因為七點整的時候門鈴響了。基沃問:“有什麼要帶的嗎?”
“我沒有行李,”利瑪斯說,“只要帶把牙刷和刮鬍刀就可以了。”
“那不是問題。你都準備好了?”
利瑪斯聳了聳肩。“算是吧,你有香菸嗎?”
“沒有。”基沃說,“不過飛機上有香菸。你現在最好把這個熟悉一下。”說著他把一本英國護照遞給利瑪斯。護照上的名字和照片都是真的,照片角上蓋著外交部的鋼印。護照不新不舊,註明利瑪斯的職業是職員,單身。第一次拿到這樣的護照,利瑪斯有點不安。這種事情就像結婚一樣,一旦開始,生活就不能再回到從前。
“要用多少錢呢?”利瑪斯問。
“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都是通訊社出錢。”
8 海市蜃樓(1)
那天早上很冷,天空中飄著灰色的薄霧,冷風刺骨。機場的景象讓利瑪斯想起了打仗的日子:各種裝備在霧裡半隱半現,耐心地等人來操縱;嘈雜聲和迴音,喊叫聲和女人高跟鞋敲打石頭地面的聲音,都混入震耳的發動機轟鳴聲。放眼所見都是早起趕來的人,他們都見證了黑夜的消亡和晨光的出現,人們之間有種同甘共苦的感覺。而機場裡的工作人員,在這樣寒冷的清晨,變得像從前線打仗歸來的男人一樣,對旅客和他們行李的態度都有些冷漠——那樣的清晨裡,別指望什麼熱情服務了吧。
基沃給利瑪斯準備了一件行李。利瑪斯不禁暗暗佩服對方準備得很周到。不帶行李的旅客容易引起別人注意,那可是基沃不希望出現的情況。他們在航空公司櫃檯辦了登機手續後,按指示來到護照查驗處。中途他們走錯了路,那時基沃對一名機場搬運工非常不客氣,表現得有點可笑。利瑪斯猜想基沃是因為擔心護照出問題才失態的,其實完全沒那個必要,利瑪斯知道護照一點問題都沒有。
檢視護照的是個年輕的矮個男人,繫著邊防專用領帶,衣襟上彆著特別的徽章。他留著淡黃色的鬍子,極力掩飾著他的北方鄉下口音。
“您在國外逗留的時間長嗎?”他問利瑪斯。
“幾個星期吧。”利瑪斯回答說。
“那您就要注意了,先生。您的護照月底到期,需要換新的了。”
“我知道了。”利瑪斯說。
他們並肩向候機室走去,路上利瑪斯說:“基沃,你真是個多疑的傢伙。”對方輕聲笑了笑。
“我們對你可不敢大意,按規矩是小心為妙。”他回答說。
他們在那裡要等二十分鐘。於是找了張桌子,點了咖啡。“把這些東西給我收掉。”基沃指著桌子上別人留下的杯碟、托盤對侍者說。“馬上就會有人推車子來收拾。”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