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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意沒鎖門的,這樣的話我就能看到他在床頭櫃上給我留的紙條了。那是一大張白色的打字紙,上面潦草地寫著歪歪扭扭的幾個難看的字,意思簡明扼要:
第37節:我真是太幸運了
菲利普,
去倫敦四、五天。研究。大英博物館……
朱利安
帶著些許的不滿,我轉身要離開他的房間,這時我看到了被我弟弟丟在他的床腳的、他攤開來的日記本。日記本本身並沒有讓我感到驚訝……在他發病前,他就經常寫日記……而且要不是我無意中瞥見了一個詞……或者說是一個名字……的話,我就會離開房間,而不會去偷看日記,我認出了寫在翻開來的那頁上的名字:〃克蘇魯。〃
那不過是……但一些重新出現的疑問又在我的腦子裡打轉了。朱利安又發病了嗎?他需要精神治療嗎,他又出現以前那些幻覺了嗎?當我想起斯圖爾特醫生曾經警告我說,存在著復發的可能性時,我覺得我有責任瞭解我弟弟在日記裡寫的內容……而在這點上我遇到了一個表面上看來無法克服的困難。這個困難就是:我看不懂那些日記,因為它們是用一種完全陌生的、神秘的楔形文字寫成的,類似的字元我只在朱利安已經燒掉的那些書裡見到過。那些怪異的字元與中世紀古抄本的小書寫體和《迦尼片斷》中的那些點群有明顯類似的地方……我記得我曾經被一篇提及《迦尼片斷》的文章打動過,那是在朱利安的一本書裡,一本考古學雜誌上……但只是類似;除了那一個詞,克蘇魯,日記裡的其它內容我完全看不懂,而就連那個詞也被朱利安劃掉了,像是經過了再三思考似的,取代它的是擠在它上面的一個難以辨認的怪異的字元。
我沒有遲疑就決定了我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正確行動。當天,我帶著那個日記本,乘中午的火車南下去了沃比。我記得我看到的那篇關於《迦尼片斷》的文章是沃比博物館的館長戈登·沃姆斯利教授寫的;他聲稱他是第一個譯出那些片斷的人,比那個失蹤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古怪的古文物研究者和考古學家埃姆裡·文迪-史密斯爵士還要早。教授是研究菲特瑪石碑……它和著名的羅塞塔石碑是同一時期的,上面的主要碑文是用兩種書體的古埃及象形文字寫成的……和吉夫石柱的權威,在破譯古文字方面有值得稱道的成果。我真是太幸運了,能在博物館裡找到他,因為他正計劃要在那個星期飛到秘魯去,那裡還有別的的任務在等著他呢。不管他有多忙,他還是對那本日記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問我那些象形文字都是從哪兒抄下來的,是誰抄的,為什麼要抄?我撒謊了,告訴他說那是我弟弟在匈牙利的時候從山裡的一塊黑色巨石上抄下來的;因為我知道確實有這麼一塊巨石,那是我有一次從我弟弟的一本書上讀到的。教授斜眼看著我,似乎在懷疑我的謊言,但他對日記上的那些奇怪的字元實在太感興趣了,很快就忘記了引起他懷疑的地方。從那一刻起一直到我準備離開他設在博物館的一個房間裡的書房為止,我們始終沒有說話。他看得實在是太專注了,我覺得他已經完全忘了我還在他的書房裡。不管怎樣,在我臨走之前,我還是設法得到了他的允諾,保證在3天之內將日記寄回我在格拉斯哥的地址,而且如果他能把內容翻譯出來的話,譯文也將一併寄給我。我很高興他沒問我為什麼需要一份譯文。
我對教授的能力所抱有的信心最終被證明是正確的……但還是有點兒晚了。因為朱利安第三天上午就回到格拉斯哥了……比我原本認定的時間早了24小時,而他的日記本還沒有寄回來……很快他就發現日記本不見了。
當我正在半心半意地寫我的書的時候,我弟弟出現了。他肯定已經先去了他的房間。我突然間覺得我的房間裡有個什麼東西在看著我。我全神貫注於我半成形的想法之中,以至於我沒聽見我的房門開了;儘管如此我還是知道有什麼東西就在那兒看著我。我說的是〃什麼東西〃;而這就是我當時的感覺!我被什麼東西觀察著……我覺得,那不是人!我小心翼翼地,忍著脖子後面的短髮帶給我的刺痛,轉過身去。站在敞開的門道里的是朱利安,至於他臉上的表情,我只能用非常可惡來形容。當我看著他時,他勉強擠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把他令人恐怖的扭曲的表情藏到了那副謎一般的黑眼鏡後面。
〃我好像忘記把我的日記本放在什麼地方了,菲利普,〃他慢吞吞地說。〃我剛從倫敦回來,而且我好像在哪兒都找不到它。我想你沒看見它,對吧?〃他的話裡帶著一絲嘲諷,一種沒有直接說出來的指責。〃我不是真的需要那個日記本,但其中有一、兩件我用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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