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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青山何以教我?”
林青山眼皮一跳,忙道:“不敢,門下以為,老大人之憂,無非天威難測,為君所不喜,而君所不喜者,一曰黨爭,二曰老大人權柄過重,但是這兩樣,卻是老大人立足朝堂,號令百官之根本,不可能讓出來地。如此一來,老大人與皇上之間的矛盾,已成死局,不可解也。”
潘尚書不置可否,淡笑道:“嗯,繼續說,勿需顧慮。”
林青山瞧了瞧潘尚書的臉色,一時卻也琢磨不透他是在鼓勵自己,還是壓根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想了想,林青山還是咬了咬牙,將自己想說地話說了出來,只是聲音放低了很多。
“……既然已成解不開的死局,門下以為,那就不必解了。”
潘尚書聞言眼皮一跳,猛然睜開雙眼,渾濁的眼中忽然閃過幾絲令人驚悚的寒芒,隨即又立即消失,重新恢復了渾濁的模樣。
淡淡的一笑,潘尚書平靜地道:“青山此言何意?”語氣中帶著幾分陰森森的寒意。
潘尚書地反應林青山看在眼裡,自己也驚怖不已,臉色變得蒼白,額頭上沁出了層層冷汗。
跟隨潘尚書多年,他當然知道潘尚書的為人,今日這話說出來實乃大逆不道,若潘尚書還沒有下定決心,或者猶豫不定地話,那麼林青山就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以潘尚書地性格,自己有了謀逆之心,他便不會留一個禍患在身邊牽連到自己。
但是高風險往往也意味著高回報,林青山更明白,若他的話說到潘尚書的心坎上去了,他日大事成後,自己封侯拜相,榮光無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是一場以生命為賭注的豪賭,贏了,他將很可能高官厚祿,榮歸故里,一掃落第之時家鄉人對他的嘲笑譏諷的恥辱,繼而封妻廕子,成為人人稱羨計程車族階層。
輸了,他將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任誰都不知道,這位經常出入尚書府的中年男子去了何處。幾年之後,他的名字會被人漸漸遺忘,彷彿世上從沒出現過這個人。
文人雖弱,但狠起來卻比武夫更勝三分。幾乎眨眼之間,林青山便咬牙做了決定。
“老大人容稟,門下這番話聽來或許大逆不道,但確實是門下的心裡話。……皇上年已老邁,卻遲遲不將皇位讓給太子,這就說明,皇上對太子還不夠滿意,甚至……皇上有換儲之心也未可知……”
林青山抬頭看著潘尚書平靜的臉色,接著道:“所以,門下以為如今太子殿下的地位,也是很牢固,而老大人身在高位,權柄過重,不論皇上有無換儲之心,肯定是不能再容下老大人的,沒有一個皇帝喜歡看見大臣手中抓著天下過半的權力,這對至高無上的皇權是一種挑釁!”
潘尚書聞言橘皮般的老臉終於抽*動了幾下。
林青山對潘尚書地反應很滿意,繼續道:“請恕門下直言,無論老大人辭與不辭,皇上都必定不會放過您了。老大人門生故吏遍佈天下,這是整個華朝都知道的事,在民間看來,這是老大人德高望重,但在皇上眼裡,您的力量和威望已經與皇權分庭抗禮了,試問,皇上怎會容許您辭官離京,逍遙自在的安度晚年?
放虎歸山麼?”
潘尚書終於變了臉色,蒼白的臉上表情變幻,害怕,不甘,繼而猙獰。在豆大的燈光下,顯得恐怖之極。
林青山被嚇到了,吶吶不敢再多說一句,但心裡卻放下了大石。看來,潘尚書被自己說動了。
潘尚書何嘗不知這些道理,只是身處高位,多年來早已身不由己,自己對權力的渴望和追逐,門生故吏對他的倚仗,皇帝對他地信任,迫使他不得不一步一步走到了高峰,很多事情他不願做,不想做,可自然便有人幫他做好,然後歸到他頭上,久而久之,便形成如今這種騎虎難下的態勢。
曾幾何時,自己竟然成了皇上心頭的一根毒刺?當年君臣和睦,其樂融融的回憶至今還在潘尚書腦海中縈繞,時過境遷,直至今日,自己卻要被皇上必欲除之而後快,世事無常,何至於斯!
定了定神,潘尚書忽然問道:“方錚籌辦影子機構,太子殿下有何說法?”
林青山恭聲道:“門下去見了太子殿下,太子只說了一句話:‘父皇做的任何事,必定有他地道理,孤是全力贊同的。’然後便打發門下回來了。”
潘尚書冷笑了一聲,然後望向林青山,沉聲道:“你呢?你有何想法?”
林青山毫不猶豫道:“老大人,方錚組建影子機構,這是皇上對您下手的第一步,老大人不可不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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