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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內,記得有一晚姐姐偷偷帶我溜了出去,我們倆坐在我家樓對面的高臺上,姐姐指著三樓我們家的窗子哭了:“你看啊,家裡檯燈亮著,媽媽在啊,她騙我們說晚上系裡學習,其實她不要我們。”姐姐傷心欲絕地哇哇大哭,我也跟著嚎啕起來,姐姐很習慣地說到“系裡”那也是印象很深的一個疑問,因為我媽媽是教師她怎麼會去“戲裡”呢?後來姐姐很不屑地告訴我媽媽是統計系的。我永遠記得家裡那盞有著藍色塑膠罩的檯燈,因為媽媽總是坐在那盞燈旁看書;後來我們才知道媽媽真的不在家,只是為了防小偷開著檯燈罷了,再後來我們又知道媽媽並不是去系裡學習,而是被系裡批鬥。
媽媽的家庭出身不算好,又有一個反革命的哥哥,這讓她在那些根紅苗正的人們面前好像矮了三分,而媽媽的天性與世無爭,她對從事的政府部門工作似乎失去了興趣,她明白因為她的出身問題恐怕是很難入黨,也很難有什麼前途,所以便想到了做學問。她考上了當時的四川財經學院,在那裡認識了我爸爸,他們是同班同學。畢業後他們分到了北京的一個單位,可是還沒等他們去,那個單位就已撤消了。當時他們選擇到西安是不想再往北走,因為他們都是南方人。我爸爸是廣東潮州人,他出生在印度尼西亞的坤甸,赤道在那裡經過。
第一次對廣州的印象就是回到西安不久,我們在印尼的爺爺奶奶回國了,我們全家到廣州和他們見面。那次去廣州至今留在我記憶中的是半夜12點在鄭州換車,任憑爸爸媽媽怎麼叫我我都醒不過來,或者是疲乏得走不動路。還依稀記得這次去廣州我們還坐船去了江門,我暈船吐得厲害,基本一直躺在鋪位上。到江門是去看我們的一位堂叔,他和爸爸從小關係就很好,長大又一起回國讀書,每個寒暑假這些華僑學生都會自發地組成一個旅遊團,在全國各地到處遊玩,每次出遊的照片爸爸除了和他的兩個弟弟外一定還有這位堂叔。後來文革結束堂叔一家去了美國,現在他好像已經去世多年。
其實更小的時候也去過廣州,只是根本沒有記憶,只能從老照片上得到證實。正真認識爺爺和奶奶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記得我們又是坐了三天的火車千辛萬苦地來到廣州,想必當時狼狽不堪如逃荒的盲流,奶奶一見到我們就哭了,並要求爸爸媽媽把我們的衣服褲子扔掉,可能是覺得我們太像叫花子了。
記得奶奶雖然頭髮有些花白,但是仍然很美麗,她穿著天藍色帶有小花朵的紗織的上衣,下面是一襲印尼沙龍,我傻傻地看了她半天,心裡詫異她就是我的奶奶?我當時在現實世界中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衣服,覺得她和我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
7。終於見到爺爺奶奶
奶奶不會說普通話,但我還是能夠明白她連說帶泰國舞般的比比劃劃所表達的意圖。說來奶奶是位英雄母親,她一共生有12個子女,成活了10個,6男4女。我爸爸排行老三,是男孩子裡的老二。十個子女中只有我爸爸一人在國內定居。據說,當年在印尼的華僑稍有條件的都會把自己的子女送回祖國接受教育,主要是希望他們的孩子在受到良好教育的同時不要忘記自己是中國人,傳承中國的文化。
爸爸是第一個被送回國的,那時爺爺留下了只比爸爸大一歲多的大伯幫助家裡打理生意。不能回國讀書,這令大伯感到非常不公平。後來三叔、四叔還有小叔叔也相繼回國讀書,只有五叔沒有參加這回國大軍。爸爸家的親戚我只見過大伯一家,還有二姑、二姑丈和小叔叔。
大姑是家裡的頭生子,但是很早就去世了,從照片上看她很華麗,據說她的兒女們都留學美、加,學成後都並沒有回到印尼而是選擇留在了當地。
大伯家有六個孩子,他們一家由於當初回中國居住被分成了兩半,大伯與他的長女和兩個兒子在印尼,剩下三個女兒和大伯媽在澳門定居。我們去廣州就是住在大伯家,印象中那房子好大好氣派,據說當初他買那所房子才花了8千多人民幣。大伯原計劃回國定居,不料,碰上文化大革命,據說當時存進銀行的外匯只能取出人民幣,這讓大伯很惱火。後來他的長女又被工宣隊押到農場強迫勞動改造,這徹底傷到了大伯的那顆中國心,於是乎全家決定返回印尼。可是,印尼當時的排華政策也不由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大伯一家是進退維谷只好暫居澳門。後來大女兒和兩個兒子陸續回到了印尼,另外三個女兒在澳門受到了很好的教育,習慣了澳門緊張的生活節奏,便怎麼都不願意回到印尼過傳統的懶散、無所事事的日子,大伯媽只好留下來照顧她們的生活。
當時住在大伯家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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