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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做的餛飩。二舅舅和我在照片裡看到的差異很大,歲月把那莊嚴的形象變得柔和、慈祥、蒼老了,我實在無法相像他和二舅媽、二姨媽看上去都是這般慈祥的人,為什麼在一起就會吵成那個樣子呢?看他一直柔聲對錶姐絮絮叨叨說要好好吃飯、注意身體之類的話,感覺他也是少見的慈父啊。後來,90年代我再次來到無錫,他已不和任何人說話,終日孤獨地坐在客廳的一隅,讓人看著甚是淒涼。
另外兩個舅舅——三舅舅和小舅舅,他們都是我媽媽的弟弟。三舅舅據說深得外婆寵愛,在家是狐朋狗友一大堆不折不扣一玩家,解放後他高中畢業考上了大學,大學畢業去了內蒙古的包頭鋼鐵廠。再後來他娶了學醫的三舅媽,生有一兒兩女,有了孩子他一下子轉性成了好丈夫、好父親。小舅舅是外婆最小的兒子,自然也是備受重視,據說他從小一隻眼睛不太好,後來上小學留了兩級。媽媽和她的姐妹們都覺得他特別傻,可是後來他不僅考上了大學,還在打到“四人幫”後成為國家第一批公派留學到日本的研究生。他學成歸來成為徐州醫學院的院長,他有兩個兒子。
和我們最親近的親戚是我的三姨媽,她是媽媽最小的姐姐,從老照片上看,她就像解放前老電影裡穿著旗袍、燙著飛機頭的少奶奶。她左眉上有顆美人痣,真是非常漂亮。在某種意義上說,上海的三姨媽家實際上就是媽媽的孃家,媽媽生第一個孩子,也就是我姐姐的時候,就是專門到上海生的。我在一歲多的時候被送到上海的這位姨媽家撫養。三姨媽由於天生麗質,所以不僅在家裡是女兒中最受重視的,在外面也因著她的美貌很輕易地在銀行裡謀到一個職位。後來他嫁給了儒雅斯文的三姨夫,生活相當幸福。
三姨媽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光在我的記憶裡很像蘇聯老電影裡的青年近衛軍,小時候一見到他我和姐姐就陰陽怪氣地學《列寧在一九一八》裡瓦西里的臺詞——“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大表哥總是好脾氣地笑笑,不與我和姐姐一般見識。三姨媽的第二個孩子是女兒,也就是我們的華表姐,很多人都說她長的像歌手韋唯,她告訴我小時候她放了學領我出去玩,來到商店看到有賣糖的便問我要那一種,我告訴她“全要”。她很為難地說“我沒有那麼多鈔票。”我就立馬往地上一躺。這個故事讓我震驚自己小時候是多麼無賴啊。
6。我西安的家
三姨媽的小兒子大家都叫他阿民,看上去很有腔調;我在上海讀小學時,弄堂裡那些比我要大許多的女孩子們顯得十分關心他,總是帶著一臉詭笑向我刺探他的點點滴滴。我那時小很不理解她們為什麼那麼關注他,總覺得阿民表哥像個二流子,我從來見了他都是橫眉冷對或挑起事端和他拌嘴,當然他不會真的和我吵,只是故意逗我玩罷了,畢竟他要比我大十一歲。
小時候在三姨媽家寄養的情景已記不清了,只能從照片上模糊地聯想到一些支離破碎的場景,比如我曾在照顧我的“上海呣媽”家摔斷胳膊,據說那是粉碎性的骨折,醫生說一定會留下後遺症,但是我好像沒有覺得有多麼疼,到現在也沒發現有什麼後遺症。模糊還記得當時照看我的“上海呣媽”,她溫馨的家和善良的家人;還有三姨媽家陽臺上的月季花……
第一次和媽媽回到西安,其實心理上應該是很無依無靠的,雖然只有四歲多,卻還是有一些深刻的印象。記得回到家姐姐很高興,以為有了妹妹做伴可以不再被送到幼兒園全託,可哪曾料到媽媽把我們倆都全託了。現在還能想到姐姐放聲大哭的樣子,後來我們在幼兒園裡住,很是不習慣,記得那個凶神惡煞做飯的阿姨總是很野蠻地往我嘴裡塞那些我咽不下去的飯菜和肥肉,搞得我常常想吐,在那裡真的不比簡愛小時候待的孤兒院強多少。
當時的幼兒園沒有什麼專門的老師,只是把那些劃為牛鬼蛇神的教職工下放到那裡輪流看孩子。整個管理也是鬆鬆垮垮,記得有一次看到一個小夥伴拿著蓮花白的根根在啃,我很吃驚覺得這東西能吃嗎?她說可以吃的,後來我趁大家不備便溜出幼兒園,在院子裡的垃圾堆撿了一個蓮花白的根根吃了起來,那次我得了嚴重的急性腸胃炎。記得當時發高燒上吐下瀉,媽媽揹著我走了四站路來到醫學院給我看病,回家的路上看到有賣冰棒的我又嘴饞,媽媽不忍拒絕生病的孩子,便給我買了一根,可是一吃又吐了。這場病讓我至少一星期沒去幼兒園,所以從那時起我多麼希望自己是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這樣會得到媽媽格外的呵護,也可以不去幼兒園,不去吃那些讓我嘔吐的飯菜。
學校的幼兒園就在我們的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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